馮婷婷打開算法研究中心的大門,一邊領着丁仁與林沐向裏面探去,一邊微笑着向着二人介紹。
在行走的過程中,丁仁的目光一直都保持在馮婷婷的身上。
馮婷婷看起來就如同十八歲的少女一般,身材姣好,手臂細弱,腿部纖長,在纖細的肢體下,能看到緊實的肌肉,外部包裹着一層溫潤的脂肪,看起來健康有活力,又不失少女的柔軟。
臉上畫着淡淡的妝,人看起來就像是晨初的少女,身上盪漾着青春活力,和外表的幹練的OL裝束十分不搭。
都是裝出來的。
丁仁很敏銳的捕捉到了馮婷婷轉頭時,眼底的風霜。
雖然現在警務系統能夠調取的資料有限,但他知道,馮婷婷絕不像履歷表上寫的那樣,僅僅是26歲。
至少也得是跟自己一個歲數。
“最初,我們只不過是一個民間發起的組織,創始人是凌月,我們致力於解決不同公司產品的端口差異,創立一個標準的兼容協議來擴大物聯網規模。”馮婷婷微笑着說道。
“你們在革新技術。”丁仁說道:“技術的確方便了人們的生活,我就出生在萬物互聯的時代,壓根想象不到,之前人類是怎麼樣生活的。”
“之前,人們還沒有侵入式腦機接口。”馮婷婷一邊走,一邊說道:“那時候人們唯一能用的,只有依據腦電波,來做出判斷的非侵入式交互,經常會出錯。”
“非侵入式,小時後我還玩過吶,要依靠手勢和腦波的判斷,來操控機器。”丁仁露出回憶的神色:“那時候我們還要訓練,眨眼,皺鼻,拉扯嘴角,讓機器記錄腦波,還要訓練動作……要想控制一臺洗衣機,臉就要像癲癇患者一般抽,手腳也跟跳舞機似的,簡直不要太……”
“哈哈哈,的確是這樣,我們保留着那個時代的腦機交互設備。”馮婷婷笑了起來:“十分笨拙,那時候人工義體技術已經相當成熟,連眼睛那麼精密的,直接交互大腦的義體我們都造了出來,所以侵入式主控,勢在必行。”
“侵入式主控……”丁仁苦笑一聲:“這真的不是什麼好選擇。”
“爲什麼這麼說?”
“它模糊了人與機器的邊界。”丁仁感慨一聲:“連人的靈魂都可以被拆解,那人……還有什麼地方是獨屬於人的嗎?”
馮婷婷低下頭,隨後搖了搖頭:“沒有,人就是自然的一個錯誤,沒有什麼靈魂可言。”
“……”丁仁沉默片刻,笑着說道:“的確,關於靈魂存在性的哲學思考,社會上廣泛存在,但思考永遠只是思考,我們要的是實用。”
“丁局長說的不錯,在對抗古神的戰場上,我們必須要拿出更強力的手段。”馮婷婷點了點頭:“最初異能者,是沒有算力支持的,因此那些時空間,引力控制,分子阻斷等強大異能都無法釋放,即便有着再高的能量衝擊,人還是放不出來。”
“嗯。”丁仁說道:“是的,我聽說,古早的異能者採取了一種‘冥想’的辦法?”
“是淵南那邊的技術,天人合一。”馮婷婷說道:“人的神經具有可塑性,更擅長模糊計算,通過長期訓練人可以跨過精準計算的步驟,猜測出異能的邊界。”
“一定路徑思考?”
“是的,就如同機器一般,將人的認知徹底機械化,只要嚴格的按照一定路徑,長期思考,冥想,將神經塑造成那個模樣,就可以使用更強力的異能。”馮婷婷說道:“最初我們採取的是這個技術,後來發現不靠譜。”
“的確,那樣做就是在泯滅異能的多樣性,他們遠遠達不到異能的極限。”丁仁說道:“猜出來的邊界,失誤是必然的。”
“沒錯,所以我們必須要用侵入式主控義體,這也是我們在過去戰爭中,勝利的關鍵。”馮婷婷說道。
“話雖如此,但技術帶給人類的,傷害依舊很大。”丁仁笑着說道:“說道眼睛,自從人造眼睛問世以來,廣告就直達人的視網膜了,我連睡覺都能看到你們坎達爾的廣告在夢裏飄。”
“這是法律的問題,和技術無關,這只是技術發展帶來的陣痛。”馮婷婷笑着說道。
“不受限制的技術發展,會給人類帶來災難。”
聽到這句話後,馮婷婷看向丁仁,微笑着問道:“你知道我們算法研究中心,凌嵐的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哦,怎麼來的?”
馮婷婷看着大廳地板上的logo說道:“凌嵐這個名字,一半來自於她的姓氏,一半來自於她的志向。”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丁仁微笑着說道:“你們這是要登峯造極,一覽山嵐啊。”
“丁局長真是有才。”馮婷婷笑了起來。
“不過幾句詩而已,誰都知道,杜甫嘛。”丁仁笑着說道:“小時後學過。”
“哦。”馮婷婷眼睛眯了起來,身體微微靠近丁仁:“那我可要考考你了,你知道爲什麼大家都知道嗎?”
“考我?”丁仁笑了一聲,看着馮婷婷裝作古靈精怪的表情,眼角的餘光敏銳的掃視了一下四周。
轉移視線嗎?
此處是凌嵐超算的一樓大廳,寬闊的空間內只有寥寥數張沙發,和幾張茶几,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數個來往的工作人員。
他把這些人的面貌記在心裏後,笑着說道:“這有什麼可考的,學語言的時候,必須學的啊。”
“那你知道我們爲什麼要使用漢語嗎?”
“哦?”丁仁笑着說道:“歷史課上好像講過,但我忘了。”
“哈哈。”馮婷婷笑了笑,說道:“因爲人工智能。”
“這好像和我記憶中的不太一樣啊。”
“很早的時候,淵墟有非常多的語言體系,這一定造成了社會的隔離,雖然說同聲翻譯設備已經深入千家萬戶,但各個語言族羣,依然生活在各自的社區中。”馮婷婷說道:“語言的背後是文化,文化的隔離,並非喊口號就能解決的。”
“的確,文化差異就像是深邃的海溝,你說一起去前門樓子,我說屁股後面長個瘊子,差異太大了。”
“哈哈,比喻的很準確,早期國會的確是想解決這個問題,但法案做了無數版,資金投入了那麼多,依然不見成效。”馮婷婷說道:“後來人工智能的出現,改變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