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完,房門應聲而開,但見二徒弟舒成濟端着藥進來。
他進來一看,只見師尊和龍棱兩人僵持着,默默無語,不由自主地問道:“弟子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太是時候了!
應星闌內心默默拍手,臉上表情卻是淡淡地道:“無妨,先幫爲師換藥吧。”
龍棱頓了一下,不再講話,也開始忙活起打掃的工作。
舒成濟爲師尊特製了一味外敷內服的藥,可幫助他淤積在體內的靈氣慢慢地氤氳開。舒成濟不曾料想到師尊會弱成這樣,但後來聽龍棱說師尊爲了救他曾出現短暫的昏厥。這才後知後覺,恐怕是師尊有舊傷在身卻一直隱忍,但爲救小師弟耗盡了靈力纔會如此虛弱。
想通之後的舒成濟對師尊更加敬畏了,再看看小師弟,讓他多做一些也成了理所應當。
應星闌對藥食來者不拒,首先他是真的被龍棱牽連到內損。早知如此,在崑崙山上他應該第一時間就把萬年靈髓拿出來給龍棱。其次,他也是真的被調養得很舒服,說真的舒成濟的醫術的確高明。
外敷的藥貼在大椎穴,也就是後頸再稍往下的位置。換藥時,難免會露出一些不常見光的皮膚。
龍棱一邊默不作聲地收拾浴桶,一邊偷偷擡眼瞄了過去。但見師尊對着二師兄坦然地露出了圓潤的肩頭,以及背後雪白細膩的皮膚,心中不由地一沉。
什麼時候師尊能對他也這麼坦然就好了。
舒成濟幫師尊換好了藥,再細緻地探了探脈象,輕輕了吁了一口氣,“稟師尊,觀您的脈象已無掛無礙,仙體已平復如舊。”
應星闌心說其實早就無礙了,只不過他這幾天耍了一點小把戲,特地讓自己靈氣淤積,好有理由多躺兩天。但他現在也已經覺悟了,於是騎驢下坡,點頭應道:“那就好,接下來就不必用藥了,這幾日也讓你們都受累了。”
“師尊說的哪裏話,”舒成濟連忙應道,“照顧師尊是弟子的本分。”
一旁的龍棱也急着插話,“弟子也是甘心情願照顧師尊的!”
“爲師知道你們的孝心,”應星闌頗有領導氣勢地擺擺手,“但你們在這裏不是幹這些雜務的,萬萬不可耽誤了修行。”
此時兩個弟子倒是異口同聲道:“謹遵師尊教誨。”只不過龍棱的聲音有點蔫蔫的。
應星闌對這種領導的感覺有點上頭,不由地把埋藏在心裏多日的想法對舒成濟說了出來。
“成濟,你可有去民間開醫館的想法?”
舒成濟怔愣了一下,但很快正色道:“回師尊,弟子曾經想過。”
“那爲什麼沒有去實施呢?”應星闌接着問道。
舒成濟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心中真實的想法當講不當講。但就在他張口之前,聽師尊淡淡地說道:“學醫之人應有濟世爲懷的本心,我們修仙之人本來就要爲蒼生謀福祉。”
舒成濟連忙恭敬地行禮,“師尊說的是。”
“再者說了,”應星闌頓了頓,道出了本心,“玄天宗也不應該就只這一處宗門,爲師會向宗主提議,應該在民間設有其他落腳處。”
若是以後真的被滅門了,那他也早已準備好了分舵,所謂狡兔三窟嘛……
舒成濟:???
應星闌見舒成濟面露不解,再次解釋道:“也方便讓其他同修到民間體察民情時有個據點。”
舒成濟恍然大悟,“師尊說的極是。”
應星闌見這事居然這麼輕易地敲定下來,不由地長舒一口氣,心道醫館開好了之後別忘了給爲師留個VIP。
龍棱心道:師尊你休想把我也支出去!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玄天宗的!
眼下師尊身體已經痊癒,龍棱開始想着應該如何把天珠拿回來。當時也是一世情急,想也沒多想就把天珠口對口渡給了師尊。龍棱現在才意識到,天珠送出去容易,拿回來卻很難。
之前他擔心師尊會感覺到體內多了一樣東西,但通過這幾日的貼身觀察,師尊似乎對此無知無覺。即使體內突然出現大量的靈氣之源,也沒有往這方面想,這讓龍棱暫且放下了擔憂。
但想要把天珠拿回來,在龍棱看來幾乎不可能。他哪有機會跟師尊口對口,甚至……
一想起這個美好的畫面,龍棱整個人就又羞又燥。他甚至某天晚上夢到了,整個人都跟着燃燒,醒來之後發現下面一發不可收拾。
龍棱想不明白,明明他只是很單純地想要把天珠拿回來,爲什麼就會不受控制地往那處想呢?
再加上他今天一個不小心看到了師尊半果的身姿,即使只是換個藥,卻也給了他一種欲說還休的視覺衝擊。
龍棱嘆了一口氣,肯定今晚又會輾轉反側,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師尊的身影。
龍棱歸置好浴桶之後,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去找二師兄再要一些清心丹。
最好是藥效重一點的,之前那些被他當糖豆一樣喫,卻仍舊不見效,跟師尊相處久了,不由自主就會往別處想。
舒成濟正在忙着分類藥材,見小師弟來了,就笑着迎了上來,“怎麼?又睡不好了?”
龍棱跟他拿過幾次丹藥,但都是謊報病情,推說因焦慮而睡不好。
舒成濟說他憂思過重,雖然也拿了清心丹給他,但也提醒了他這丹藥治標不治本,心病還需心藥醫。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龍棱默默嘀咕,他的心藥就是師尊,但他哪裏敢說……
“你說什麼?”舒成濟追問了一聲,心說小師弟怎麼迷迷怔怔的,看上去整個人心思不寧。
“哦,沒什麼,”龍棱很快就回過神來,“還是老樣子,睡不好,老做夢。”
“夢到什麼了?”舒成濟隨口一問,如果是反覆做一個夢的話,倒也能方便他對症下藥。
但沒想到小師弟褐色的面龐微微泛起緋紅。
“醒來就忘了,”龍棱開始胡亂推脫,“就是剛開始心煩,睡不着,睡着就做夢,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這樣啊……”舒成濟思索了一下,剛想給龍棱一些用藥方面的建議。
就聽小師弟忽道:“二師兄,你這裏有沒有那種記錄夢境的丹藥?”
舒成濟不說話,耐心地等着龍棱把話說完,“聽二師兄一席話,我突然也想知道自己夢到了什麼。也許知道了自己爲什麼一直做夢,也許會有助於用什麼藥。所以我纔有此一問,師兄別見怪。”
“哪會,其實你這麼想就對了。”舒成濟暢然一笑,這丹藥當然有,但夢境涉及內私,多數人都不肯用。所以真正用過這藥的人非常少。就連舒成濟自己也好奇這藥效幾何,沒想到現成就有這麼一個試驗者。
“憶夢丹我正好有,但要搭配溯影珠一起使用。”
說着,舒成濟就如數家珍全拿了出來,一臉真誠地遞給了龍棱。
龍棱連忙道謝接過,心裏有了盤算。
這藥他肯定不會用在自己身上,他只是好奇,既然師尊是他的心藥,那師尊的心裏裝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