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受身下的軟綿，“我可沒打算將她帶走。”
“是嗎？”倪煙冷笑，“不過，這份榮幸我並不想要。”
“你會要的。”
他嘴上說着，手下不停。
見其既不害羞，也沒其他反應，便覺得有些無趣。
車廂裏氣氛一時有些沉悶，直到一支箭遠遠地射了過來。
穿透馬車上的布簾，林肅帶着倪煙一躲，劍氣劃過臉頰，直接射到裏面的窗框上。
同時，門外傳來無數道男音，“主子，我們被包圍了。”
隨即各種廝殺聲，林肅帶着倪煙從馬車上滾了下來，由護衛護送着朝林子裏奔去。
黑夜裏視線不明，男人倒是熟門熟路地將她往深處帶。
由護衛開路，倒是能喘會兒氣。
尋了一個隱蔽的山洞，也不敢點火，他摟着她靜坐在一起。
“你猜，剛剛那支箭是誰射的？”
“我不猜，我只想知道眼下你能帶我去哪？”
“去黃泉，做一對苦命鴛鴦，你願意嗎？”
“不願意，因爲你沒資格。”
“我沒資格，怎麼擎蒼那傢伙就有資格了。”
“他呀，”倪煙吊足了好奇心，然後回道：“不告訴你。”
然後又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是哪國人了吧？”
“臨死前的遺言嗎？”
林肅輕笑，“勸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莫非是北狼國那位不可說的皇子，你的父親和母親是兄/妹？”
“你知道了，覺得噁心了？”
林肅的眼裏閃過狠戾，黑暗中摸索着她的脣，雙手在她身上游走。
“等會兒，他就要進去了，你會不會更難受。”
倪煙微微歪了下頭，向遠處看了眼，徐徐回道：“不會，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
“只不過，你怕是沒什麼機會了。”
林肅歪了重點，“你不介意？”
“不介意。”
他一時有悵然，這是第一個光明正大知道他身世，卻一點都不在意的女人。
儘管看不清表情，但是她的身體語言告訴自己，她沒有騙他。
他虔誠地貼着她的皮膚，全身上下吻了一遍，最後又幫她穿上了衣服。
“我這一次恐怕帶不走你了，不碰你是我能唯一送給你的禮物。”
倪煙主動地碰了碰他的脣，“林大哥，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從沒停止過愛你。”
“即使身處沼澤，我終會覺得你總有一天會來救我的。”
“我的心完完全全屬於你，我也恨不的自己的身子也完完全全地屬於你，可是在你害了我倪府上下之後，我們就再無可能了。”
“我知道，”林肅痛苦地低吟，“我一直都知道。”
他使勁地抱住她，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最後還是放開道：“好好活着。”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倪煙淡定地坐在那裏，等着人來救。
小精靈十分好奇，忍不住問道：“主人，你爲什麼要和他說這番話？”
“我不清楚他能不能逃脫，倘若僥倖生還，我要讓他終身活在對我的思念和悔恨中。”
就在她剛回答完不久，有許多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衝了過來，慢慢地整個洞穴也明亮了起來。
火光中，出現了一張臉。
倪煙有些詫異，“怎麼是你？”
雲澈略過心中的不舒服，“你希望是父皇嗎，他怎麼會輕易出宮？”
她淡笑不語，轉而問道：“三皇子想要什麼禮物？”
“什麼？”
“沒什麼，”倪煙又問：“陛下就派了你一個人嗎？”
“父皇讓我們三個皇子一起出來追拿，只不過我先過來找你了？”
“所以說，”她尋着他話裏的意思，“陛下早就覺得林肅有問題了？”
“也不算吧，從重新徹查倪家案子的時候發現的。”
倪煙沉默半晌回道：“我們走吧。”
“煙煙，”他一時忍不住單手抱住她的腰，“可不可以不要嫁給父皇？”
“雲澈，”倪煙回頭看她，眸子在火光的照耀下妖冶又神祕，“一個好的皇帝切不可爲兒女情長所困擾，心要黑，人要狠，像你父皇一樣，纔會走得更長遠。”
“記住，今後宮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許幫我。”
“因爲我，註定是你們遙遠而不可及的夢。”
她最終被護送回了皇宮。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回去后皇帝一直沒有來看她。
聽周圍的宮女和太監的意思是說，大宴朝要與北狼國打仗了。
要說中間最尷尬非丁侯府了，女婿是北狼國奸細，出逃的時候並沒有帶上自己的夫人，反而將倪煙給帶走了。
丁雅徹底成了老百姓和其她名門閨秀和夫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丁侯府也一度擡不起頭。
當然，這只是微不可查的一部分。
還有一部分則是，林丁兩家結親這麼久，真得都沒有被策反嗎？
皇帝自古多疑，雲擎蒼在考慮這些的時候，又忍不住想到倪煙。
當日，他明明讓她先回宮的，但是她拒絕了。
隨即他又順水推舟，放餌釣魚。
他一時分不清，她被帶走是因爲自己，還是她主動的，從而導致這段時間他一直不敢過去見她。
再加上林肅成功出逃，回了北狼國，戰事也成了一個避而不見的藉口。
宮裏頭，本來就捧高踩低，見倪煙似乎失了寵，便有妖魔鬼怪出來作祟。
先是皇后，說是前方有戰事，要減少宮裏的用度，她的寢宮被停了炭火。
現在雖是三月，但是到春寒，晚上一個人睡也是極冷的。
她本想直接去找雲擎蒼，後轉而一想，又放棄了。
接着，去御花園逛的時候，又莫名其妙地被推進了湖裏。
等再看過去，推她的人早消失不見了。
她泡在裏面，冰冷的湖水從皮膚凍到骨頭裏，跟針扎似的，直顫得她打哆嗦。
宮女大喊，“倪姑娘，倪姑娘，你等等，我去找人來救你。”
等人剛走，就出現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男人。
倪煙挑了下眉，聲音軟綿無力地喊救命，氣若游絲，好似馬上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