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身影登時顯現出來,躬身道:“皇上!”
“怎麼回事?”
影子躬身道:“昨日在玉釵閣,公主與烏蘭錯偶然相逢,烏蘭錯大放厥詞,調戲公主,臣以爲不過是烏蘭錯一時興起而已,如今正是兩國談判額時候,不宜節外生枝,是以,沒有回報皇上!”
雄武帝冷哼道:“糊塗,節外生枝,這樣草原上的人性子疏狂,直來直去,他既然說了出來,必定是要付諸行動的,你若是早告訴朕,朕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影子臉色一紅,沒有說話。
雄武帝在房間裏來回的踱着步子,思索着應對之策。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小太監來到了門前,恭聲道:“啓奏皇上,太上皇有請!”
雄武帝心頭大震,這個時候,太上皇突然請自己過去,想必必定是這件事情已經傳到他的耳朵裏了啊……
“元妃,朕去去就來,你且下道懿旨,傳召賈環入宮,讓他在鳳藻宮等着朕回來!”
雄武帝冷聲喝道,旋即向着東宮走去。
來到了東宮,雄武帝方纔發現這裏可不僅僅是太上皇,幾乎朝中大半的重臣都來到了這裏,太上皇臉色有些難看,衆臣也是默不作聲。
“兒臣參見父皇!”
雄武帝躬身道。
“皇帝,廢話朕就不多說了,闌珊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太上皇冷聲問道。
雄武帝深吸一口氣,答道:“父皇放心,闌珊不光是您的愛女,同樣是朕的小妹,朕最疼愛的小妹,莫說是闌珊,便是宮中任何一個公主,都不可能遠嫁草原,大華帝國不需要靠着女人犧牲色相幸福來保住安全!”
“皇上!”
東平郡王躬身道:“此話不妥啊,無論如何,大華帝國的江山社稷方纔是最重要的,一人之榮辱安危如何能與大華帝國的安危相提並論?從古至今,這和親懷柔之策都是比比皆是啊,若是和親能夠讓兩國化干戈爲玉帛,老臣倒是以爲可以一試!”
“閉嘴!”
雄武帝臉色劇變,厲聲喝道:“東平王,你老糊塗了嗎?堂堂的闌珊公主被逼遠嫁草原,那大華帝國顏面何存?朕如何有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東平郡王臉色一紅,登時默不作聲。
“這麼說,你不同意了?”
太上皇淡淡說道。
雄武帝一愣,問道:“父皇,您這話什麼意思?兒臣當然不同意了,大華帝國還沒有淪落到不堪一擊的地步,而且,他元蒙汗國也不過是大言不慚,四十萬精騎,哼哼,他拿的出來?”
安順親王苦笑道:“皇上,這不是四十萬精騎的事情,而是兩國開戰的事情,一旦開戰,即便是我們能夠擊退草原的騎兵,只怕也要元氣大傷啊,畢竟現在的大華帝國遠非當年可比了,我們朝中哪裏還有多少能臣良將?若是開戰,誰來統兵?”
雄武帝又驚又怒,喝道:“皇兄,你我與闌珊可是一母同胞,難道你要眼睜睜的將自己妹妹推到火坑裏不成!”
雄武帝喝道:“別人怎麼做,朕管不到,但是,朕絕對不會這麼做!”
“皇帝!”
太上皇喝道:“怎麼,就你心疼妹子,難道朕就不心疼這個女兒了?他可是朕最疼愛的幼女,最疼愛的,可是,事關大華帝國的興衰榮辱,我們有的選擇嗎?”
雄武帝氣得頭暈腦脹,他原本以爲太上皇將自己叫過來,是要責難自己的,責難自己沒有保護好闌珊,沒想到,他竟然要自己同意將闌珊公主遠嫁,甚至聯合這些臣子來向着自己施壓!
“選擇?”
雄武帝咬牙道:“選擇無非就是與元蒙汗國硬剛到底,最多就是戰場上一決高下,朕貴爲天子,還沒有慫到不敢上戰場的地步呢,太祖皇帝當年可以馬上取江山,朕也可以馬上保江山!”
“皇上!”
北靜王沉聲道:“明知不可爲而爲之,乃是不智之舉啊,一旦開戰,那將生靈塗炭,爲了一個公主而讓數千萬甚至上萬萬的子民受苦,您於心何忍?”
雄武帝心頭大震,再看看周圍其他的臣子更是一個個凝視着自己,很明顯,他們都是這樣的想法,就是要逼迫自己讓步,用一個闌珊公主來換取兩國和平!
姥姥!
雄武帝心頭怒極,甚至連自己的皇兄跟父皇都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今日自己算是真的孤立無援了啊……
雄武帝狠聲道:“水溶,你用一個公主來換取天下子民的安全,你有於心何忍!”
“作爲大華帝國的天潢貴胄,享受了世人的膜拜與無上的榮耀,那就的有付出的覺悟!”
北靜王淡淡說道、
“放屁!”
雄武帝喝道,“你還是大華帝國的郡王呢,這件事情你就是始作俑者,朕若是將你的人頭送到草原王庭,一樣可以平息烏蘭汗的怒火!”
話一出口,全場人都震驚了!
雖然雄武帝向來是深藏不露,城府極深,可是今日的暴怒來的太突然了啊……
“皇帝,你失態了!”
太上皇冷哼道:“作爲皇帝,如何能夠說出如此失禮的話來?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你難道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
“朕……”
雄武帝看着在場的衆人,心頭涌起一陣無力感,這個時候他方纔發現,關鍵時候,每一個人都是自私自利的,都只圍着自己的權位着想,誰會在乎一個公主的死活?
“朕、朕累了,父皇,兒臣先行告退!”
雄武帝身心俱疲,一番脣槍舌劍下來,讓他都有些心灰意冷啊,雄武帝微微躬身,轉身離去。
“皇帝,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艾家的江山重要,還是一個公主的福祉重要!”
身後,響起了太上皇淡淡的聲音,雄武帝身形一顫,頭也不回,離開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