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良之誰與爭鋒 >949 不是兄弟
    就在這時,那人似乎聽到動靜,也跟着微微睜開眼睛。看見是我,露出了些許的詫異之色。不過終究他受傷太重,沒有過強的表現出來,叫花子也沒看出來。

    "左少帥,這就是凌勇。"叫花子向我介紹:"他在萬柏區五年,交了很多這邊的朋友,掌握了大量將軍盟的祕辛,定期向孫家那邊彙報。我掌握到證據之後,正準備報給將軍,卻得知將軍身死的消息"叫花子說着說着,眼眶又紅了起來。顯然和將軍交情不淺。

    如果是在下面,我還要安慰他兩句,可我看到凌勇之後。哪裏還有這個心情,沉聲說道:"嗯,放他下來吧,我帶回去交給少帥。"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小葫蘆的父親。

    小葫蘆的父親在孫家是下人出身,因爲偶然幫孫家老爺擋過一次槍,地位便悄然改變,不僅自身衣食無憂,兒子小葫蘆也破例進入練功房裏,和孫家的那些小輩們習武。

    在孫家,小葫蘆的父親是被當作英雄一樣看待的,但人們都以爲這位整天嘻嘻哈哈不幹正事的中年人也就這樣了,功成名就,從此安享一生。

    但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被孫家老爺派來做這麼重要的事。

    我說在孫家那段時間。怎麼時而見他、時而不見他的?問起小葫蘆,小葫蘆就說他爸沒什麼事做,便跑去外面找朋友喝酒聊天打牌釣魚。

    因爲小葫蘆的關係,我和他爸的關係也蠻好,見了面會很熱情地打招呼,他也會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讓我多照顧照顧他們家小葫蘆。

    在孫家,他不叫凌勇。而叫做老歪,我稱他做歪叔。

    叫花子把歪叔放了下來,我過去查看了一下歪叔的傷勢。歪叔動了動嘴巴,似乎想和我說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我回頭,衝叫花子說:"這事你做的不錯,這個人。我先帶回去。另外,隨後你把那個吳楚叫上,再找幾個信得過、靠得住的兄弟,我有任務要交給你們。"

    "是,左少帥。"叫花子微微頷首。

    "還有,以後繼續裝蠢。"

    叫花子愣了一下,說道:"是。"

    說完,我便扛起歪叔,叫花子問我用不用幫忙,我說不用。我怕別人照顧不好歪叔。我扛着歪叔下了樓,阿廣和阿發迎過來,驚訝地問我怎麼回事,我說這是盟裏機密,你們不用管這麼多,我現在出去一趟,你們不用跟着我,該喝喝、該玩玩。

    阿廣和阿發是老油條,立刻點頭答應。我又找阿廣要了車鑰匙,出去把歪叔放到車上,趕緊開着車往醫院奔去——不是萬柏區的醫院,而是去了孫家勢力所在的尖草區。

    一路上,我把車子開的飛馳電掣,同時緊緊握着歪叔的手,說歪叔,您再撐着點,醫院馬上就到了。歪叔躺在副駕駛上,嘴角微微含笑,說沒事,大侄子,我看見你的那一剎那,就知道自己這條老命有救了。

    來到醫院,我把歪叔送進手術室,便給猴子打了個電話。猴子一開始還不接,我給他發了條短信,說是歪叔的事,他纔打了過來。我把情況說了一下,他問清醫院地址,二十分鐘就趕了過來。

    自從上次公園假山一別,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面。說實話,我還挺想他的,想給他來個擁抱,但看他沒有這個意思,只好罷了。我告訴猴子,歪叔沒什麼事,就是些皮外傷,正在治療。

    猴子的一張臉面無表情,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謝謝。"

    我笑了,說不用謝。

    然後我們兩個便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排椅上坐了下來。我們許久未見,按理來說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但現在卻是惜字如金,誰也沒有說話,我們之間是長久的安靜和尷尬。

    "對了,你借我五塊錢唄,我晚飯還沒喫呢。"我把胳膊放到他肩膀上,嘻嘻笑着。

    猴子看了我一眼,從錢包裏掏出五百塊錢來,放到我手上,說謝謝你救了歪叔,然後便把我的胳膊拿開了。我嘖嘖了兩下,說真是不容易啊,你錢包裏還能見到這麼大的票子。

    猴子沒有理我。

    我的心裏有點難過,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說,對了,我現在是將軍盟的副少帥,人稱左少帥,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猴子還是沒有理我。

    於是我也沉默下來。

    一直到歪叔從手術室裏出來,我和猴子立刻迎了上去。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現在需要轉到病房裏靜養。猴子說他要給病人轉院,醫生說最好還是不要轉,尖草區裏沒有比這家更好的醫院。猴子說了一個醫院的名字,那醫生立刻閉上了嘴巴。

    那是一傢俬人貴族醫院,猴子家的醫院。

    我幫着猴子,一起把歪叔送到樓下猴子的車裏。猴子開了一輛奔馳商務,開學的時候我和黃傑還坐過,後面的車廂很寬敞,能放一張單人牀,歪叔就躺在上面。

    猴子安頓好歪叔,關車廂門的時候,又衝我說了一聲謝謝,這個人情會記住的。我笑嘻嘻的,說你有完沒完,和我說幾次謝謝了,咱們兄弟之間需要這個詞嗎?

    猴子看着我,說道:"我們不是兄弟。"

    我愣住。

    "譁"的一聲,車廂門拉上。我站住,久久不動,腦子一片空白。

    ————————————

    奔馳車平穩地駛在寬闊的馬路上,司機的技術很好,一連幾個急轉彎,車子都沒有顛上一下。猴子坐在後面的車廂裏,面色木然。

    歪叔突然輕咳了兩聲,猴子立刻撲了上去,詢問歪叔有沒有事。

    歪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着猴子說道:"少爺,你怎麼流淚了?"冬爪島血。

    "啊?沒有吧。"猴子揉了揉眼睛,說剛纔外面有風,迷了眼睛。

    歪叔輕輕嘆了口氣:"少爺,我剛纔都聽到、也看到了。我在萬柏區被囚禁了半個多月,並不知道左飛那孩子是怎麼當上將軍盟副少帥的,但從他對我的態度來看,他還把我當自己人,還把你當兄弟的啊。少爺,你剛纔,未免也太傷左飛的心了,連我這老頭子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猴子擡起頭來,看着歪叔,一字一句地說:"歪叔,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

    "是,少爺。"歪叔輕輕閉上了眼睛。

    蒙山腳下,孫家莊園。

    自然有專人將歪叔轉移到醫療中心,而猴子則來到了孫家老爺的住處,將情況向父親彙報了一下。

    "歪叔這回撿了條命。"最後,猴子面無表情地總結。

    "沒事就好。"孫家老爺呼了口氣。

    猴子沒動,他在等着父親指示。

    昏暗的房間裏,几上的油燈一閃一閃,牀上傳來一連串微弱的咳嗽聲,孫家老爺的身體越來越弱了。朦朧中,一個身影慢慢坐起,孫家老爺的身子形如枯槁,唯有那對眼睛還依舊發亮。

    "看到桌上那盞油燈了嗎?"孫家老爺突然緩緩說道:"油盡燈枯之時,便是我駕鶴歸天之"

    "呼"的一聲,猴子把油燈吹滅了。

    孫家老爺:""

    猴子:""

    黑暗中,一片寂靜。

    "你個小兔崽子,是不是要死?"

    "爸,你能不能有點新意,這句話你已經說過一百二十一遍了。"猴子一邊說,一邊走到牆邊,"啪"的一聲,把屋子裏的燈打開了,房間裏頓時亮如白晝。

    孫家老爺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問道,你哥怎麼樣了?

    "自從上次流過一滴淚後,就再也沒有反應了。請過幾個國外的專家,都說甦醒的機率非常渺茫。"

    "唉,你小子討便宜了,你哥醒不過來,你這家主的位子可坐穩了。"

    "爸!我不在乎這個好吧。要是我哥能醒,我分分鐘撂挑子不幹了。"

    "哈哈哈。"孫家老爺笑了幾聲,笑聲中卻帶着幾分蒼涼。他又問了猴子幾個問題,猴子全都對答如流。最後,孫家老爺問了一個問題:"聽說你那兩個朋友,一個成了霸王黃拳的兒子,一個做了將軍盟的副少帥?"

    "是的。"猴子一點都不意外父親能夠知道這些消息。老人雖然躺在牀上,但天下的事、江湖的事,似乎都藏在他的胸間。

    猴子甚至懷疑,這龍城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有他父親的眼線在活動。所以,他從來不敢在父親面前隱藏半分。

    猴子成年之後,也有心扶植自己的情報系統,暗影便是他的傑作,比影子更加出衆。

    "最好的兄弟,突然成了最大的對手,倒是一次非常不錯的歷練,你應該珍惜這次機會。"孫家老爺輕描淡寫地說着這句話,彷彿這件事並不怎麼當緊。

    猴子沒有說話,靜耳傾聽。

    "我問你,下得了手麼?"孫家老爺突然擡起頭來,目光直視猴子的眼睛。同時,他持起了靠在牀邊的那支龍頭柺杖,柺杖的邊緣上有一道微弱的寒芒一閃而過。

    殺氣四溢。

    "說實話。"孫家老爺緩緩說道。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