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良之誰與爭鋒 >1544 兩顆人頭
    一連三天,都沒有云南四怪的消息,阿忠和阿釘也失去了蹤跡。

    就連心大的鄭午都覺得有點不對勁了,說這雲南四怪不會是真的出了事吧。我給猴子打電話,他還在津城幫斌子處理問題,聽說了這件事後。問我打算怎麼處理。

    我說雲南四怪終究是幫咱們做事來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個總沒問題吧。

    猴子說沒有問題。

    我說既然如此,那我和鄭午到越南去跑一趟,怎麼着也得找到雲南四怪的下落纔行。

    猴子沉默了一下,說好吧,那你們要小心。

    我和鄭午當下便行動起來。在小鎮上,我們花錢找了一個精通兩國語言、常年奔赴兩地的嚮導。

    嚮導名曰老李頭,六十多歲,是個看上去挺淳樸的老頭,經常在老林子裏打獵,還幹些偷偷摸摸的買賣,來回倒騰野味和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少不了要和越南那邊的交易。

    單憑他是幹這個的。就不能輕易相信他淳樸的外形,而且他眼睛裏偶爾閃過的狡黠的光,就知道此人絕非善類。相交之初,我便和他說清楚了,報酬肯定少不了你的,但求別坑我們。

    老李頭嘻嘻地笑。說哪能呢,咱們都是同胞,別扯這誰坑誰的。不過你們得和我說清楚,到越南那邊是幹什麼的?

    我問他,沙虎,你知不知道?

    老李頭臉色一變,說當然知,這一片沒人不知道他。

    我說知道不就結啦,我們找他做生意的。

    沙虎剛死沒幾天,而且是被我們祕密給幹掉的,消息也沒那麼快就傳過來。老李頭一聽便表示明白,以爲我們是販毒的。說你們這個被抓住了可是殺頭的罪過,我不敢帶你們啦,你們還是另請高明。

    我說別廢話了,你就說多少錢可以?

    老李頭眼珠子一轉,說十萬塊。

    這老王八蛋,真是獅子大開口啊。妄想跑跑腿就能賺十萬塊。這地方哪有人能賺這麼多——雲南四怪被虎鯊用四百塊錢就騙到了京城,可想而知這邊的生活水平。

    十萬塊錢,我當然是付得起的,可我不想讓老李頭覺得我是個冤大頭,保不齊見財起意,幹出坑我的事。於是我做出驚愕的表情,和他討價還價,最終以一萬塊錢成交。

    就是一萬,也夠這老傢伙美的了。

    我先給了老李頭五千塊,說另外五千等回來之後再給他。

    老李頭同意了。

    說起進關的方法,我以爲又要跋山涉水,採取偷渡的方式,誰知老李頭卻說不用。原來,老李頭常年在這邊討生活,早就和邊關的防守熟悉,自然有辦法帶我們入關。

    老李頭讓我們做好準備,第二天早晨在樓下等他便是。

    當天下午,我和鄭午便早早休息了,準備好好睡一個覺,第二天精神飽滿地到越南去。結果剛睡沒多久,便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有我的快遞,叫我下樓去拿。

    我有些懵,我在這地方還能收到快遞?!

    我問快遞員,從哪發過來的貨。

    快遞員還很不爽,說從越南!你趕緊下來拿東西,我還要給別地送去。

    我便下樓去拿,原來是個大箱子,果然是來自越南七溪市,抱着還挺沉的,也不知是個什麼東西。我抱着箱子上樓,鄭午也來看熱鬧,誇我果真人脈廣泛,竟然在越南還有朋友。

    我沒說話,隱隱覺得不對,但還是打開了箱子。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我和鄭午看到箱中之物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箱中是兩個人頭,兩個血淋淋的人頭,阿忠和阿釘的人頭。

    這些年來,我見過多少死人,也親手殺死過不少人,但是看到這個場景,還是覺得腦子一陣陣眩暈。

    這是挑釁,極其強烈的挑釁!

    阿忠和阿釘當然不是好人,他們在京城潮陽所做的事,就是被槍斃一百次也不夠的。可阿忠也告訴我,他和阿修、阿釘之所以這麼做,乃是因爲他們的家人都被控制在沙虎的手裏。

    或許是內心的最後一絲良知,或許是阿修的死觸動了他們,也或許是他們對沙虎的恨已經突破界限總之,當他們下定決心,試圖幫助我們一起剷除沙虎的時候,我就已經將他們當作了朋友!

    而且,在林中最後一別,是他們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給我帶來雲南四怪的消息。但是現在,消息沒有帶來,帶來的卻是他們的人頭。

    兩顆血淋淋的、慘兮兮的人頭。

    我的拳頭握緊,怒火在胸中燃燒。

    對方能殺掉阿忠和阿釘,還準確無誤地快遞到我暫住的地方,顯然對我的行蹤瞭如指掌。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似乎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我的性命也被別人輕易捏在手中。

    對方在警告我,在挑釁我,在威脅我,在嘲笑我

    如果我尚有一點點腦子,此刻應該抓緊時間離開雲南,逃向山西或是京城,那裏纔是我該呆的地方,我是那裏的地下王者、唯我獨尊。

    但是我並沒有,鄭午也沒有。

    我們二人的怒火,幾乎可以燒掉整座房子。

    我默默地把箱子合上,抱着箱子走出門去,鄭午也默默跟在身後。

    我們找了一處面朝越南的山丘,把阿忠和阿釘的頭顱掩埋,並給他們豎了一座墓碑。真是可惜,不能帶着他們回到越南,更不知他們的家人身在何處——也不知他們的家人被救出來沒有,或許凶多吉少吧。

    數年來,我們經歷過數次生離死別,這一次最讓人扼腕嘆息。

    兩顆頭顱下葬之後,才發現箱子底下還壓着一張字條,不過上面寫的是越南話,我們並看不懂。我們找來老李頭讓他看看,老李頭卻是一臉欣喜,說呀,這是沙豹留的。

    "沙豹你們知道吧?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沙虎的兄弟呀!"

    "嗯,上面寫了什麼?"

    "上面寫着:兄弟,有空到越南做客,我一定盛情款待。哎呦,我還以爲你們會白跑一趟,原來你們和沙豹這麼熟悉,那我就敢放心地帶你們去啦!"不知真相的老李頭喜滋滋地看着我們,完全沒注意到我和鄭午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

    倘若他能扒開我們的心臟看看,一定能看到裏面燃燒着的熊熊怒火。

    第二天早上,老李頭按時按點的來接我們,還趕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堆着亂七八糟的動物皮草,腥臭難聞。老李頭讓我們鑽到皮草下面,說是過關的時候好過。

    我和鄭午沒有說話,默默地鑽到了裏面。

    老李頭趕着車,順順常常地來到關口。老李頭是熟客,守關的武警自然沒有難他,盤問了幾下便將他放行了。

    走在兩國相交的大道上,兩邊都是茫茫的原始叢林,老李頭甚至高聲地唱起了歌。

    然而剛走了沒多久,兩邊竟然竄出二三十個全副武裝的漢子來,嘰裏呱啦地衝老李頭說着什麼。

    老李頭也嘰裏呱啦地和他們對答,老李頭經常在這條道上走,面對這種場景也沒在怵的。

    這些漢子並沒爲難老李頭,卻操起手中的長槍、微衝等物,朝着馬車上的皮毛便是一頓掃射。

    噠噠噠的槍聲響起,嚇得老李頭都鑽到馬車下面去了。一陣槍聲過後,皮毛上下翻飛,這些漢子又把馬車翻了一遍,也沒找到他們要找的東西,罵罵咧咧了一番便離開了。

    老李頭欲哭無淚,這一車的好貨,現在連三成的價都賣不上了,只好悻悻地往回走。走了兩裏多路,來到一處懸崖邊上,老李頭突然跳下車來,將馬車給卸了,狠狠抽了馬一皮鞭。

    馬兒喫痛,立刻便跑遠了。

    而老李頭將一車貨全部踢下懸崖,然後轉身鑽進了茫茫叢林之中

    在某處提前約定好的巨石下方,我和鄭午已經等了許久,老李頭終於趕了過來。老李頭滿頭大汗,呼哧呼哧地喘氣,說你們得加錢,必須得加錢,老漢的命都差點丟了

    我們既已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當然不會還傻乎乎地跟着老李頭從正關口處進入。

    所以,我們只是做了個樣子,便找了個機會,悄悄地跳下車來,從其他地方過了關卡。

    而老李頭則在我們的提示之下繼續往前走一直到現在和我們匯合。

    能讓這老頭豁出命來配合我們可不簡單,因爲我們把價碼提高到了五萬。

    "我實在是不明白。"老李頭呼哧呼哧地喘氣:"你們是沙豹的朋友,爲什麼他們的人還敢爲難你們?"

    "是不是朋友,要見了面才知道。"

    我微微笑着,站起身來,說老李頭,咱們全速前進的話,多長時間能趕到七溪市?

    "要翻過這一座大山可不容易,至少要在明天早上。"

    "好,那我們就出發吧。"

    有老李頭這位經驗豐富的嚮導,這一路雖然漫長,但到底還算順利,終於在天亮之前,趕到了越南七溪市,傳說中沙虎、沙豹的大本營。

    沙豹,我要你的命!

    站在七溪市的標誌性建築鐘樓下方,阿忠和阿釘的人頭在我腦中閃現,我和鄭午暗暗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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