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不良之誰與爭鋒 >1659 塵埃落定
    其實在黑衣人走過來的時候,我便知道自己瞞不住了。

    所以他一喊,我倒也沒有二話,直接從樹後走了出來。王麻子立刻朝我竄了過來,在我身前又蹦又跳的,我蹲下身去摸它的頭。小聲說道:"算你小子有點良心。"

    看到是我,黑衣人眉頭一緊,說道:"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苦笑着,說我剛過來。你信不信?

    黑衣人當然是不信的,如果我是剛過來的,他和洪衛國不可能沒有發現。黑衣人繼續問道:"你聽到了多少?"

    我知道他們剛纔的談話涉及到國家機密,又狡辯道:"我說我什麼都沒聽到,你信不信?"

    黑衣人輕輕嘆了口氣,這嘆氣聲中包含着惋惜和無奈,而我卻感受到了一陣陣的寒意。只聽黑衣人道:"本來你照顧黑豺,我是很感激你的,但是你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所以,抱歉"

    聽到這樣的話,我知道自己的預感是正確的。

    黑衣人想殺人滅口!

    他們的祕密十分重要,重要到不僅涉及黑衣人的性命,或許還影響着兩個國家的外交和關係,絕不能有一絲一毫走漏風聲的可能。所以,即便我是個無辜人、局外人。可是在國家利益面前,都得選擇死亡!

    我知道在這幫人心裏,但凡牽涉到國家利益,那麼任何東西都是可以犧牲掉的。

    黑衣人說要殺我,那就一定是要殺我,連王麻子的面子都不會給!

    黑衣人動了。強烈的殺氣撲面而來,王麻子也瘋狂地叫了起來,似乎是在提醒我趕緊跑。又似乎是在勸阻黑衣人動手。而我因爲在黑衣人嘆氣的時候便有所防備,所以他剛剛有所異動的時候,我便撒腿就跑!

    我瘋狂地跑着,將體內所有真氣貫於雙腳,這種時候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和僥倖。我的身形狂奔在這訓練營之中,陰冷的風在我耳邊呼呼刮過,我的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邊上,每跨出一步都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可是,身後的腳步聲和凌厲的殺氣始終如影隨形,我知道黑衣人離我很近很近,而且是越來越近。除此之外,王麻子的叫聲也始終伴隨在耳邊,我們二人一狗就這樣瘋狂地各個樓之間穿梭着。

    一個爲逃命,一個爲索命,還有一個只能瘋狂地叫。

    我現在沒有別的想法,只想趕緊回到宿舍去。就算我們幾人聯起手來都打不過他,但是憑着猴子的聰明才智逃之夭夭總是沒問題的。或者,來不及回到宿舍,逃到警衛部去也行啊,現在肯定還有人值班,黑衣人總不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還殺我。

    然而可惜的是,我既沒有奔回宿舍,也沒有趕到警衛部,就被黑衣人抓住了衣領。

    "給我站住!"黑衣人陰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我沒有停下腳步,依舊向前衝刺,便聽"呲啦"一聲,衣服都被他撕下半個邊來。然而這次我還沒跑上幾步,身後便傳來一陣剛猛的勁風,接着脊背便遭到一記重擊。

    黑衣人一腳踹到我的背上,我的身子當場就飛了出去,接着"砰"的一聲跌落在地。我身上的烏金蟬衣可抵利器,卻抵不了重擊,當場便"哇"的吐出一口血來。

    我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停留便是一個"死"字,立刻雙臂撐地就要站起。

    然而就在此時,就聽"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一股強烈的威壓自天而降,黑衣人已經再度撲了上來。我猛地回身,黑衣人的手已經掐向我的脖子,我立刻抓住他的手腕,一記"旋轉乾坤"眼看就要使出,他的手卻反手一扣,反將我的雙手壓在地上,然後繼續掐向我的脖子。

    不行,根本不行,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完全就是被碾壓啊!

    從黑衣人的動作上能看出來,他練的並不是擒拿手,但他也沒有拿着任何武器——赤手空拳就足以對付我了!這便是大巧不工的最高境界吧,隨隨便便的一拳、一腳、一壓、一扣,都能發揮出極大的威力。

    當然,這些念頭只是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我現在命都快沒有了,哪有時間感慨黑衣人的高超手段。只一瞬間,我的脖子便被他給扼緊了,一口氣都呼吸不上來,而且所有的軟骨在一瞬間遭到毀滅性的擠壓。

    我用"混元歸一"殺過很多的人,如今自己的喉嚨也要被人掐斷,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或許真有"因果輪迴、百應不爽"的說法吧。

    我知道我死以後,黑衣人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因爲他身上還肩負着國家的任務。就算猴子他們想找他,他也已經遠遁東洋,所以我死也是白死。

    真他媽的死得憋屈啊,就因爲無意中聽到了一些祕密!開什麼玩笑,我也是身負國家任務的人好嗎,我的任務還是負責探查櫻花神的下落吶,咱們自相殘殺真的好嗎?

    這估計是我人生中最後一個念頭吧。

    我的面色漸漸變得漲紅,瞳孔也漸漸地放大。然而就在此時,一聲狗吠突然傳來,王麻子終於追了上來,並且朝着黑衣人猛地一撲。

    "嘶——"

    黑衣人倒吸一口涼氣,放開了我的脖子,轉而去撫摸他自己的肩膀。

    王麻子從他身上翻了下來,站在我的身前衝他狂吠,而我捂着自己的喉嚨咳了半天,才終於緩過一些勁兒來。擡眼去看,只見黑衣人的肩膀上多了一個血口子,王麻子竟然咬了他一下。

    這傷口對黑衣人來說當然不算什麼,可他的眼神中卻滿是難過和失望。而王麻子依舊衝他狂吠,叫聲中充滿憤怒和威脅,看到王麻子如此護我,我承認我被感動到了。

    我覺得我的運氣真是不錯,交朋友總能交到真心的,無論是人還是狗。

    黑衣人盤腿坐在地上,看着王麻子說道:"你不想我殺他是嗎?好,我不殺他就是。"

    王麻子又叫了兩聲,方纔走過去在黑衣人懷中拱了起來。黑衣人摸着它的腦袋,又擡頭看向了我,眼神中既有無奈,又有決絕,說道:"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任何人都不行,包括你那幾個朋友!還有,尤其是不能讓洪衛國知道。那傢伙可不比我,他的心志比我堅定許多,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我的心中一緊,知道王麻子所言非虛。

    以洪衛國的性格,即便我倆曾經席地而坐,共飲過半瓶二鍋頭,共喫過半袋辣條,可只要我觸犯了一些東西,他依舊會毫不猶疑地殺掉我。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黑衣人站了起來,說天快亮了,我也要準備走了,黑豺就交給你照顧了。

    我也站了起來,說好。

    黑衣人轉身,王麻子嗚嗚地叫着,咬着他的褲腿不肯鬆開。黑衣人嘆了口氣,說黑豺,放開吧,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王麻子依舊不肯,死死咬着黑衣人的褲腿,他只好彎下身來,強行把王麻子推到一邊,然後大步往前走去。

    王麻子還想再追,但是黑衣人喝了一聲:"站住!"

    王麻子停下腳步,黑衣人便繼續往前走去,走的是那樣決絕,一下頭都沒有回,不一會兒便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而王麻子依舊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久久地沒有動彈一下,像是一具千百年來便守在那裏的雕像。

    我走過去,蹲下身把王麻子的頭抱住,說好啦,他已經走了。

    我看到王麻子的眼眶溼了,像王麻子這樣聰明的狗,能流眼淚,我一點都不覺得稀奇。我抱着王麻子,緊緊地抱着它,過了好大一會兒,我才說,回去吧。

    王麻子沒有吭聲,默默地跟在我的身邊。

    回到宿舍,猴子他們已經睡了,我也輕手輕腳地上了牀,王麻子則趴到了牀邊。猴子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王麻子回來啦?"

    我說是。

    "那正牌王麻子呢?"

    "走了。"

    "嗯。"猴子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第二天上午,因爲昨天又死了兩個人,所以11號訓練營鬧得沸沸揚揚,有人甚至要罷學,說在這裏沒有安全感,嚷嚷着要回家去。

    警衛部專程在大操場召開了一場大會,詳細地說明了近段時間的情況,說是訓練營中混進來一個惡性殺人犯,連續數起殺人事件就是他造成的,昨天晚上已被警衛部諸人聯手擊斃,今後警衛部會更加努力和小心,爲大家塑造一個安全的訓練環境。

    另外,有不實消息,說殺人犯乃是曾經叛變至東洋的王麻子,經調查發現並非如此,只是身形和聲音有些相像。王麻子依舊遠逃在外,國家不會放棄對他的追緝,希望大家不信謠、不傳謠。

    警衛部的功夫做得很足,證據、證詞、證人都很完善,甚至還拉了個假的屍體上臺。衆人信以爲真,紛紛長呼了口氣,長久漂浮在大家心頭的陰霾也終於散去。記腸叼血。

    而對我們來說,到底有沒有抓到真兇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身上的冤屈終於被洗清了,能堂堂正正地行走在11號訓練營中了。

    我們到警衛部的門口去接黃傑和小龍女,結果出來的卻只有黃傑一個人。

    "小龍女呢?"猴子問道。

    "她"黃傑欲言又止,臉上滿是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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