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三狗,趙大海都面生疑竇:“他怎麼來了?”
酒吧裏的衆人也“轟”的一聲,紛紛仰着脖子去看,就連坐着喝茶的常隊長都忍不住站了起來。確實,“大魚”二字在潮陽區可是響噹噹的,黑白兩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謂紅到發紫。
毫無疑問,大魚比趙大海還要吸睛。
面對趙大海的疑問。三狗也只能搖頭,說不知道啊。
趙大海低下聲音,說他知道這裏的事麼?
三狗還是搖頭,說應該不知道。
不管怎樣,大魚都已經到了,趙大海必須過去迎接。而他仍舊不急不緩,回頭衝我說了句話:“小兄弟,你再考慮考慮,跟着我幹不會錯的,我現在先去處理點事,咱們一會兒再說。”
說完,趙大海便朝着門口而去,三狗則狠狠瞪了我一眼,輕聲說了句不知好歹,便跟着趙大海而去。
幾個人已經走進酒吧,爲首的正是大魚,臉上竟然戴着墨鏡,身上穿着風衣,手裏還拎着一個皮箱,看上去挺有範兒。趙大海面帶春風地迎了上去:“魚兄!”
發覺情況不大對勁,正左右查看環境的大魚也叫了起來:“喲,這不趙老闆嗎,你怎麼也在這裏?”
酒吧內所有人都看着二人,又沒人注意我們父子倆了,我爸便對我說道:“你拖延一會兒時間。”便走到角落打電話去了,顯然是覺得那個常隊長不太靠譜,所以要叫援兵——
趙大海笑呵呵的,說魚兄你有所不知。這酒吧是我一哥們開的,今天出了點狀況,所以我來看看。
大魚看着四處零零散散的警察,說看着也沒多大事嗎,還用得着你趙總親自出馬?
趙大海還是笑,說是啊,和官家打交道就是不容易。
三狗也和大魚打了個招呼,不過看起來大魚和三狗並不熟,好像不是他的手下,看來只是在趙大海手底下做事的。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往前走,走到常隊長身邊的時候,常隊長立刻跟大魚打了聲招呼。大魚顯然不認識常隊長,也沒把他放在眼裏,只“嗯”了一聲,二人過去,常隊長又坐了下去。
酒吧里人山人海,且燈光昏暗,不過大魚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些黑衣精銳部隊,那些黑衣人也迅速上來和大魚打了招呼。大魚疑惑地說:“你們不是負責看皇家一號的場子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一聽這話,我就知道大魚也被矇在鼓裏了,這個糊塗東西!
不等那些黑衣人答話,趙大海就拉了大魚的胳膊,說魚兄,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酒吧今天出了點狀況,所以我叫他們過來幫忙的啊。
大魚說臥槽,你不會叫我的人和官家幹架了吧?
現場還有十來個警察,也難怪大魚會生出這種疑惑了。趙大海說沒有沒有,我哪會幹那種愚蠢事情,之前有兩個人在這邊鬧事,叫兄弟們進來處理了一下而已……對了魚兄,你到這幹嘛來了?
大魚拍了拍手中的皮箱,說我啊,給我飛哥送錢來了!
趙大海愣了一下,說飛哥?哪個飛哥?
趙大海面色驚奇,說那羣曾經一統京城地下世界的年輕人之中的左飛?他到這裏來了?我怎麼沒見到啊!
說起“左飛”這個名字,現場並沒太多人知道。也沒引起什麼喧譁,比起趙大海和大魚來差得遠了。畢竟我們以前刻意保持過低調,檯面上的事也儘量安排別人去做,所以我們的名字只在小範圍裏流傳。
不過,聽到大魚和趙大海說起“左飛”時語氣,現場衆人多多少少還是能察覺到此人之牛逼的,於是又紛紛竊竊私語起來。互相詢問着聽過此人沒有。
大魚說沒錯啊,飛哥說的是這地方,我估計他是泡妞,身上沒帶錢,所以叫我給他送錢來啦!不過看你這鬧成這樣,他也沒什麼心思了吧,啊哈哈!
大魚完全不知道狀況,還在和趙大海開着玩笑,同時眼睛瞄着四周,大聲叫了起來:“飛哥,飛哥!你在哪裏?”
酒吧裏燈光昏暗,他又戴着墨鏡,肯定找不到我,於是我低低地應了一聲:“我在這裏。”
“哎呦,飛哥!”
大魚用手指往下壓了壓自己的墨鏡,拎着皮箱飛快地朝我奔了過來,然後一把將我抱住,說飛哥,我可想死你了嘿!
我自從昨天回到京城,還沒和大魚見過面,下午打過電話。但是也沒見面。對於我們當初的提攜之恩,大魚一直謹記在心,時時刻刻記着我們,知道自己是公司的一份子,定時往總公司裏交錢。
他也不敢不記,他知道我們是整個華北地下世界的老大,隨隨便便就能捏死他了。
大魚表現激動,抱了我好幾下才放開我,說飛哥,怎麼就你一人呢,猴哥他們呢?一年多沒見你們,上哪兒去了?
我說他們有點事,就我一個人來了。
大魚點頭,同時提起箱子,說飛哥,您要的三十萬,都在這裏面,要幹嘛啊?
看到大魚對我如此尊重,並且知道我就是傳說中的飛哥,酒吧衆人已經完全傻了?驚了,一個個的嘴巴都張成了“o”字型,每一個人的眼睛裏都寫滿了不可思議和無法置信。
那些站在左近的黑衣人,以及刀仔那幫非主流,也是一個個都傻眼了。就連遠處的常隊長都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因爲他剛纔不僅叫我爸是老東西,還讓我和我爸去驗了尿,可謂不尊重之極。
再看幾米外的趙大海和三狗,兩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張臉均是煞白一片,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還是彌天大禍!
不過,到底是趙大海,商場沉浮幾十年的閱歷不是白來的,他立刻調整了狀態,拉着呆若木雞的三狗,面帶微笑地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魚兄!”趙大海叫了一聲。
大魚趕緊給他介紹:“趙總,這位就是飛哥。”
趙大海竟然還笑得出來,伸出手說道:“飛哥,久仰大名啊,剛纔真是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我沒說話,也沒去握他的手,只是冷冷地笑着。趙大海的手僵在半空,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顯得十分尷尬。但,老江湖就是老江湖,這傢伙竟然擡起手來,扇了自己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