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苗疆蠱事Ⅱ >第三章 侍女安
    獵物

    是俘虜,還是我和姜寶之於牛頭一族的那種獵物

    我心中好奇,正想問起,卻瞧見諾臉色不對,帶着我匆匆離開,下意識地就閉上了嘴,詢問起了賜姓的事情來。

    對於這個問題,諾倒是願意回答,他告訴我,臨湖一族,總共有四個姓氏蒯、荊、釗、越。

    這四個姓是他們祖先留下來的,只至高無上的榮譽,只有成年之後,擁有了傲人的戰績,方纔會得到賜姓,而如果戰績十分突出,甚至還能夠獲得字輩的賜予。

    每一個擁有三個字姓名的族人,都是族中最有前途的成員。

    而有的人,如果一輩子碌碌無爲,甚至連擁有姓氏的權力都沒有,成爲打雜的匠人和僕從。

    我聽聞,不由得一愣,說你們的姓氏,難道不是繼承父親或者母親而來的麼

    諾驚訝,說怎麼會我們就這兒的小孩,一旦兩歲過後,就會統一放在一個地方撫養,所有人無論長幼,都是族長的子女,哪裏來的父母

    呃

    敢情你們這疙瘩連父母人倫的事兒,都沒有弄清楚啊

    我心中越發好奇,跟着諾來到了村子角落的一片棚戶裏來,這兒相比村寨的中心地區條件自然差了很多,想必因爲我是下人的緣故,所以並不得重視,不過勝在乾淨,我也沒有什麼可以抱怨的。

    進了屋子裏,一鋪牀,一個小桌子,別無他物,這時外面有人叫了一聲,諾出去,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肉粥進來,說想必餓了吧,先喫點兒東西。

    我瞧見那肉,又多了幾分聯想,下意識地擺手說道:“不,我不餓。”

    諾疑惑地瞧了我一眼,說你確定

    我想起這肉粥有可能是那“獵物”給熬製而成的,頓時胃中就是一陣抽搐,搖頭說不用了,我不餓的。

    諾端着粥,說這秈米可是好東西,是俺們用獵物跟穆族換來的,尋常人可吃不了,你不喫,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我連忙搖頭,說你隨意,隨意。

    諾說既然如此,那就早些睡吧,指不定明日蒯頭領還會見你,若是沒有精神,說不定會怪罪到俺頭上來呢。

    他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事兒來,問我道:“對了,你好色不”

    啊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諾則一副“你懂的”的表情,說別裝了,你是男人,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找兩個漂亮的獵物過來跟你交配要不要

    呃,交配啊

    我聽着肚子裏一陣冒酸水,說不用了,我還是好好睡覺,養足精神吧。

    諾搖了搖頭,然後離開了我這小房子,不一會兒就走遠了。

    他走遠了,我卻沒有睡,黑暗中,睜着眼睛,一直想着一路上的見聞,心中總感覺有些古怪,頗爲不對勁兒。

    這個地方,有人,也說漢語,但是古里古怪,似乎跟我們那兒的習俗頗爲不同,甚至連父母都沒有。

    不過他們敬祖先。

    此刻的洛小北,是不是在跟那位蒯夢雲把酒言歡呢

    又或者被人家給識破,回頭七八個刀斧手跑過來,找我泄憤

    我胡思亂想,總覺無用,閉上眼睛,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巫蠱上經,讓自己的修行在聚血蠱的推動之下,得以行運周天,完了之後,靜下心來,開始思索起別的事情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是在思索老道士傳我的神劍引雷術。

    說是一門術法,然而那其實是一整套的道法修煉,雖說我曾經在雜毛小道的指引下,與他一同使出,不過那只是在特定的環境裏面,恰逢其會而已,倘若沒有雜毛小道的指引,我很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感應到半分雷意。

    任何法門,它從學會到熟悉,最後到能夠施展開來,都是有着一個漫長過程的。

    資質魯鈍者,這個過程甚至是一輩子。

    老道士傳給我的術法高深,並非一蹴而就,不過好在他在我的心中種下了一縷雷意劍心,卻是一個引子,能夠讓我慢慢地理解。

    我思索許久,遇到了一個不明之處,無論如何都繞不過去,便索性放棄,開始回憶起另外一件東西來。

    這當然不是地魔的地煞陷陣,而是關於我在地底牢籠之中做過的那一個夢。

    儘管那是一個微末渺小的祭司,在無數擁有大修爲的神職者面前不值一提,然而螞蚱再小也是肉,不管如何,他終究是一個祭司。

    既然是祭司,就有所長的所長的地方。

    我開始進入半睡半醒的狀態,然後讓自己的思域,與當時的他重疊起來。

    我能夠清楚地知道我就是陸左,也能夠感受得到它的意識。

    除了恨,好有許多不錯的東西。

    比如巫蠱上經,又或者叫做正統巫藏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在他的那個時代,被叫做祭巫典,不過比起後人撰述的巫蠱上經來說,它顯得更加純粹,直指本心和修行。

    不過從全面的方向來講,似乎又不如巫蠱上經融匯百家那般全面。

    如此衝突,着實讓人難以取捨,我不得不每一條行氣線路都試着行進一遍,如此一個周天下來,卻覺得渾身汗出如漿,氣血通暢許多。

    事不辯不明,理不辯不清,沒有對比,就沒有優劣。

    一個純正的、傳統的祭司,能夠讓我重新的審視自己,從而少走許多的彎路。

    只可惜,我屢次三番做的夢,除了頭一個之外,其他的,似乎並沒有太多的用處,只是讓我的性格里面,多了許多不確定的因子。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起來,我聽到屋子外面有人在說話,聲音壓得很低。

    我耐着性子聽了一會兒,發覺對方說的話實在是太過於晦澀難懂,比起蒯夢雲和諾還要怪異,終究還是放棄了,起了牀,走出門外來,瞧見有兩個女人正在門外守候,一個穿着麻衣,而另外一個卻僅僅只是包裹着胸口和臀部,露出了白花花的身體來。

    這兩個女人皮膚都很白,那個穿麻衣的女人年紀似乎大許多,而穿得很少的女子則彷彿纔有十三四歲,身子都沒有發育。

    麻衣女人正在呵斥着那個少女,瞧見我推門而出,連忙滿臉堆笑,對我說道:“客人您醒了,這裏有水,洗一下臉吧”

    她說完,瞪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少女。

    少女被她眼神一催促,慌忙端着一個水盆來,上面還有白色的麻布,這水盆是用一種類似於椰子殼一般的東西做的,不過要大上許多,少女遞到我的面前,慌里慌張的,低下頭,不敢看我。

    麻衣女人瞧見我有些發愣,堆笑着說道:“客人,小北姑娘吩咐了,說你是她的心腹手下,一定要我們招待好您。”

    我聽到,便問小北人呢

    麻衣女人說小北姑娘昨夜一直跟蒯頭領徹夜商量要事,剛剛纔離開,老奴也不知道在哪兒,嘿嘿

    她一臉討好,然而瞧向那少女的時候,眼睛裏又多了幾分兇狠,讓我頗爲不喜,不過我也管不着這些,指着旁邊這少女說道:“這是”

    麻衣女人說她是專門挑出來照顧客人你在臨湖村生活的侍女,叫做安,你若是不喜歡,也可以換。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一直低着頭的少女慌忙擡起頭來,朝我投來懇求的目光。

    我瞧見,一陣心軟,擺手說不用了。

    麻衣女人瞧見我一直繃着臉,不怎麼說話,知道自己在這裏有些不太合適,於是賠笑說道:“那行了,讓安伺候你吧,我先退下了。”

    她轉身離開,身形矯健,一會兒就沒了蹤影,這是我方纔伸手去接那水盆。

    少女不讓,說爺你洗臉便是了,水我端着。

    我說這麼沉,還是讓我來吧

    少女一臉驚慌地說這可不行,若是被釗美看到了,我要被打死的

    我有些無語了,伸手拿過那麻布來,在盆裏沾了沾水,然後擰乾淨,擦了一把臉,又從乾坤囊中拿出牙膏牙刷,洗漱起來。

    少女瞧見我一嘴白色泡沫,像看見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雙眼睜得大大,十分好笑,然而當我擡頭看她的時候,又慌忙低下了頭去,不敢看我。

    像她這樣大的女孩子,估計也就是在讀初中,最是叛逆的時候,連好好說話都難,哪裏會伺候人

    我衝她笑了笑,問了幾句話,小姑娘羞紅着臉,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敢回答。

    就在這時,突然間旁邊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哎喲,陸言你還真的是一個情聖啊,三兩下就將人家小姑娘給挑得臉兒紅撲撲,小心臟亂跳,當真是不錯”

    我先是漱了一下口,讓嘴裏乾淨,方纔回頭,冷淡地說道:“我一個下人,能有什麼本事”

    洛小北瞧見我有些生氣了,便上前來給我解釋道:“你彆着急啊,我也是怕姓蒯的問起,才這樣說的。怎麼,這點委屈都受不了”

    我說你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洛小北猛地一拍我的肩膀,說忽悠一晚,總算是弄成了,明天早上,我們就出發,前往荒嶺丘,去找那毒龍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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