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啊。我三十多歲的人,迫害一個小輩做什麼?”皮夾克一臉無辜。
“他吃了你的苟八草,肯定和你親近點,你去問問。”鐵鉤推了皮夾克一把,催促他快些。
皮夾克不好推諉,手指蘸點口水稍微打理了下儀容,來到谷口拍拍巴爾沃亞的肩膀。
巴爾沃亞轉過頭來,皮夾克又犯難,平時都是一口一個小夥子叫的,可這會兒按藍玉軍的規定,這位年輕騎士是他們的負責人,叫船長吧,這小夥子也沒有自己的船,將軍又不太妥當。
“額,爵爺何故發笑?”皮夾克捋着小山羊鬍,喊出一個折中的叫法。
巴爾沃亞到也不在乎這些形式不形式的問題,兩手叉腰解釋起來:“我笑達楚無謀,重雙木少智,此處山川峻險,若是家父用兵時,定當預先在這裏埋伏一軍,我等又能奈如何?”說着,巴爾沃亞擡起手比劃,把整個葫蘆谷的形狀給畫出來,還指出只有前方一條小道可走,若是此地有埋伏,他們必當死傷慘重。
皮夾克善水師不懂陸戰,但聽得巴爾沃亞這番見地,竟對這毛頭小子另眼相待幾分,擡手搭在他肩膀上:“你小子可以嘛,腦子有點東西的,我還以爲你是哪種只知道泡妞喝酒的地主傻兒子。”
這一搭可就壞了,正如海盜出身的人不懂貴族間的花花腸子,巴爾沃亞這等出身的人也不太會和鄉野人相處,整個人就是一個愣住。
皮夾克趕緊擡手,乾咳兩聲,自己下意識的舉動一沒用敬辭二是手腳不恭敬,放在藍玉京怕是要進局子喝茶。
“剛纔那個,是故事裏面說的那種‘來自上海前輩的認可’對吧?!對吧!請皮夾克閣下再來一次!”巴爾沃亞激動得眼冒精光大喊大叫,嚇得皮夾克趕緊往嘴裏塞了根苟八草嘗味兒,再三確認不是自己摘了什麼怪草毒草,得出的結論是巴爾沃亞自己發癲。
傷員們將苟八草服下,藥力發揮還需要些時間,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巴爾沃亞一樣能草剛進嘴就很快恢復活力。但多多少少麻痹感也減輕許多。
傷員們不由開始感嘆,在這危難關頭互相打氣。
兩個舌頭稍微能活動一點的傷員躺在一起,其中一個感覺到藥力漸漸有了希望“皮夾克船長見多識廣,有他在我們應該走得出這片林子。”
另一人想起剛纔的屠宰場經歷嘆氣道“林子我倒是不怕,我怕的是後面那些怪物,和我一起下南方來的朋友,以前在隔壁街煮豬下水賣的,被怪物攔腰斬斷,自己的下水被挑了一地,造孽呀……”
“別擔心,巴爾沃亞爵士可是鬥之氣三段的強者,在藍玉京也是數一數二的劍道好手,剛纔你不也看到了嗎?要不是這些怪物使詐,爵士就要把那頭怪獸王給殺了。”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有的東西是提不得的。
衆人還未恢復過來,大地再次開始震顫,甲犀獸在工蜂基礎上變異而來的掘地者幫助下破土而出。
“各位!喊住苟八草,捂住口鼻!帶上傷員撤離!我掩護你們!”巴爾沃亞咬破手指將血塗在劍上,劍身立刻燃火。
“那我們先撤退,爵爺你小心。”皮夾克把苟八草塞到巴爾沃亞嘴裏,然後喚上左右跑路。
“來八,有四隻蠑,五生只汝!(來吧!有死之榮,無生之辱!)”巴爾沃亞嘴裏塞滿草莖,腮幫子鼓得像是倉鼠。
吸取上一次的教訓,這一次他先斬蠕蟲,沒有了蠕蟲噴毒,危險性驟然下降。緊接着他在蠕蟲洞還沒閉合前,將手中劍刃插入軟肉,突然像是噴火槍一樣火焰激射,甲犀背部的肉幾乎都被燒熟。
嚇得任戈蒙爾趕緊調動地下的掘地者挖松甲犀腳下的泥土把它接回去。
沒有毒氣困擾,巴爾沃亞吐掉嘴裏的草,滿心都是斬殺這頭怪獸,即使身死也在所不惜,任由腳下土壤下陷他也沒有動搖分毫。
直至上方發生的騷亂才喚回他的些許理智。
擡頭順着地平線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兩位船長在指揮各隊伍抵禦突襲的剃刀獸戰羣。
人命關天,遠勝榮譽。
他甚至聽到有人在說,只要堅守到他斬殺怪物王就會去支援他們。
最終,巴爾沃亞帶着不甘拔出劍刃衝回地表。
“衆將士聽令!跟在我身後,隨我突圍!”他跳進人羣,將士們圍在他的周圍殺開一條血路。
待得藍玉軍逃離,張三從那汪水潭裏漸漸爬出,他擡擡手,被殺掉的戰獸又再度站了起來,不僅是戰獸,被捅穿心肺的屍體們也站了起來,跨上剃刀戰獸組成騎兵。
“這一回收穫的屍體就完整多了,完整的面孔,自有大用。”張三檢視着復甦的部隊,剃刀獸這種簡易廉價的機體要多少有多少,即使死了的屍體靈質也能很輕鬆地再驅役。
唯一可惜的就是甲犀受損嚴重,佔全身將近三成的背部被燒熟,這種貴重機體得趕快送回歪梁山修復。
“不過那個人類……他是怎麼做到把魔法附加到武器上的?”針骨相互碰撞,似是在編織死亡的纜線,他對此感到格外好奇。
這次沒有休整,戰獸們返回地道,朝着藍玉逃亡的方向迅速前進。
衆將疾行奔走數裏,巴爾沃亞坐疏林之下,又仰面大笑。
剩下的八名隊長和兩位船長聽他一笑俱是一驚,忙問又是何故發笑。
巴爾沃亞起身指着前方窄道:“那重甲惡獸恐是不敢再來,我笑是笑達楚與重雙木畢竟智謀不足,若是我父親用兵,會在這種地勢設下伏兵,以逸待勞,我等剛出獸口人馬皆憊,此處遇襲我等縱然脫得姓名,也不免重傷。”
“是啊,爵爺所言甚是,我們走過這兩處埋伏的好地方,沉聲軍居然沒有一點想法,果然是烏合之衆。”一衆隊長應和。
正說笑間,他們所處的大地竟如泥沙般下陷!
走直線早到片刻的掘地者們早已恭候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