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跪在地上磕着頭,聲音帶着兩分顫抖:“姐姐,對不起,二丫把您恩賜的匕首弄丟了。”
蕪芊塵道:“匕首就是你手裏的爪牙,你丟了便是丟了自己保命的籌碼。”
小姑娘磕着頭,“對不起,姐姐,我本意要殺了那婦人,被山中熊瞎子驚嚇到,匕首掉落了沒有來得及撿起。”
蕪芊塵看着這個明顯帶着幾分慌亂的小姑娘,從布包中取出一把匕首和一個水袋,毫不在意地拋了出去,“想活着,不一定要用蠻勁,辦法是死的,人是活的,靠腦思忖利弊。”
匕首和水袋落到小姑娘身前。
小姑娘重重磕着頭。
“活着到上京城,我便收了你。”
小姑娘撿起地上的匕首和水袋,“姐姐,我一定會活着到上京城,我要做姐姐手裏的瘋狗。”說完,起身一瘸一拐地沒入山林,消失無影。
姐姐殺熊瞎子的身影,果決狠辣的手段,全部印在她的眼裏,她的命是姐姐給的,此生唯一信仰便是做姐姐手裏的瘋狗,誰擋殺誰!
蕪芊塵收回視線,垂眸看着兩小隻安靜的睡顏,將蕪悠額前的小碎髮撥弄開來,另一隻手扣在蕪寒的腦袋上,緩緩閉上眼睛假寐休息。
世間萬千疾苦,又有誰能夠獨善其身?佛都做不到自渡。
這邊。
墨折離手裏的護衛效率極高地處理了這些熊瞎子的屍體。
化屍粉撒在熊瞎子身上,連同那名操控熊瞎子的人一起化爲一灘黑水。
頃刻間,黑水揮散蒸發得無影無蹤。
處理完這些。
所有人選了一塊乾燥之地,就地休息。
蕪淳在墨白耳邊聒噪了幾句後,便也消停了下來。
這一個時辰,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熊瞎子與成年人不同,力量上明顯是大於成年人的幾倍,對付起來自然要分出更多的氣力。
一夜的休整後。
天色矇矇亮之際。
一行人朝前趕路。
趕了一天的腳程,傍晚時分,便看到在官道上休息的災民。
災民裏發生了暴亂。
一羣十來名壯漢圍毆了一家老小。
淒厲哀嚎聲傳遍整個災荒隊伍。
不知所謂者都在一旁圍觀。
更有人憤怒叫罵指責一家子不是個好東西。
“打死這一家子黑心肝的,怎麼就這般喪良心,老婆子的口糧也要搶,這不是斷人家的活路嘛。”
“是啊,哪家不是就這麼幾口喫食,見老婆子好欺負,竟然搶了老婆子的口糧,我呸,臭不要臉。”
“打死了最好。”
“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我錯了,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娘,我好疼。”
“別打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們一家老小吧!”
人羣依舊鬧哄哄。
趙荷花透過馬車簾子,看着這邊發生的事情,莫名覺得心裏很得勁,不由自主地微擡下巴,彷彿高人一等似的,心裏鄙夷不已,一羣低賤的難民。
坐在另一輛馬車上的趙德全,視線若有若無地打量着趙荷花的一舉一動,心裏愈發肯定,趙荷花一定是被不乾淨的東西附身了。
鬨鬧的人羣早已四散開來。
原地只有一家六口人鼻青臉腫渾身帶血地抱在一起。
蕪芊塵視線透過人羣,發現了一名男子。
只見那人眼神輕佻,鼻樑翹挺,和同福客棧那一行人的面相有着大同小異的幾分相似。
這人身邊還有三人,正圍在一起嘀咕。
蕪芊塵知道,那些人來了。
待夜幕降臨。
蕪芊塵拎着孩子,準備往山林裏走。
蕪淳忽地跳出來獻殷勤,“姐姐,你這是要去哪裏,山林裏不安全。我與你同行,我保護你。”
蕪芊塵輕蔑地上下打量蕪淳,不屑道:“就你三腳貓的功夫,還想保護我?”
蕪淳忽地想到熊瞎子,臉色漲紅了起來,窘迫地站在原地,躊躇片刻,又跟個打不死的小強似的,犟嘴道:“我是七尺男兒,這夜黑風高的,怎麼能讓姐姐一個人獨自進山林。”
蕪芊塵輕笑兩聲,“你肩上,有隻蠕動的綠色爬蟲。”
蕪淳身子一僵,一個蹦跳直接掛到朝歌身上:“朝歌,快快快,快給小爺弄走。”
朝歌按住少爺的肩膀,有些無奈:“少爺,沒有蟲子。”
蕪芊塵不再理會這個缺根弦的傻缺熊少年,拎着孩子沒入山林中。
墨折離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消失的身影,便收回視線,並未釋放自己的精神力。
走到半山腰上,將孩子送進空間,自己則尋了棵隱祕的樹,將自己藏匿了起來。
坐等魚兒上鉤。
果不出她所料。
僅僅一炷香的時間。
林間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數十道黑衣人在林間穿梭,很有目的性的搜查。
蕪芊塵運轉鳳凰訣,將自己與周遭環境融爲一體,悄無聲息地將精神力釋放了出去。
她的視線來回穿梭。
尋找最有利的落單者。
這時一道落後於其他人的黑衣人從她所站的那棵樹下穿梭而過。
一瞬間。
蕪芊塵直接將此人收進空間,自己則消失原地,與黑衣人一同進入了空間。
在空間的絕對掌控力之下。
蕪芊塵將黑衣人捆綁住,一塊毛巾堵住黑衣人的嘴,防止咬毒自盡,隨即將人扔進審訊室,
有節奏地打着響指。
黑衣人瞳孔渙散。
最後一個響指落下。
蕪芊塵緩緩開口:“你是何人?”
黑衣人:“王的死士。”
“王是何人?”
“荒兿部落,鷹可汗。”
“把你知道的輿圖一事全部複述一遍。”
“是,輿圖是王的指令,高價賄賂納蘭德,從手裏拿到的輿圖。傳到蒲家鎮,被墨王爺的暗衛察覺,無計可施放在書籍鋪,待王的下一步指令。有村婦高價收購輿圖,頭領將計就計,高價拋售。我們一路南尋,想要拿回輿圖。半路被墨王爺暗衛追殺,損傷一半。今夜瞧見村婦上了山林,想要在林間動手,拿回輿圖,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