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芊塵一個翻身,躍下樹,穩穩當當落地,她坐的那根枝丫離地面左右也不過二三米。

    兩三米外的黑豬,被蕪芊塵從天而降的動靜嚇了一跳,紛紛朝後跑去了,眨眼工夫,黑豬便消失無影。

    她本來打算喫完午飯,休息一會兒,半路出現聒噪的傢伙,不得不改變計劃,提前趕路。

    書生見人走了,急忙爬下樹,離地面還有一米的時候,抓不穩直接摔倒在地,“姑娘,姑娘,且慢。”

    此時的蕪芊塵已經往前走了幾米,聞聲,並沒有停下腳步,置若罔聞。

    書生“……”

    見姑娘沒有停下,急忙從地上爬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追趕蕪芊塵的腳步。

    “姑娘,且慢,小生,並無惡意。”

    蕪芊塵皺着眉頭,手裏出現鐵棍,往後一揮,冷漠道:“再敢上前一步,本姑娘會直接擰下你的天靈蓋。”

    書生被突如其來的一個鐵棍橫擋於胸前,臉色唰地一下煞白不已,聲音都帶着一絲絲的顫音:“姑……姑娘,這荒郊野地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小生就是覺得,姑娘一個人不安全,不……不如結個伴往前。”

    頓了一下,怕眼前人兒誤會,連忙擺擺手,給蕪芊塵作揖,解釋:“在下清水鎮慕塵,乃進京趕考的書生,不巧今年趕上選秀,沒有殿試只能返回家鄉,待到明年三月在上京趕考。小生看到姑娘往此處方向而去,就想能不能結個伴同行,路上也好相互照應。”

    蕪芊塵不屑輕笑一聲,視線上下打量眼前的書生:“就你……”

    慕塵被這不加掩飾的鄙夷視線打量,頓時臉色漲紅,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蕪芊塵嗤之以鼻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再敢叫嚷本姑娘,你就不必回清水鎮了,本姑娘親手送你上路。”

    清水鎮距離紅陽鎮不過短短十里路。清水鎮靠海故而叫清水,紅陽鎮落日海上升,光線照射下整個鎮子都沐浴在紅雲下,故而取名紅陽。

    慕塵臉色更紅了,支支吾吾:“我……”

    蕪芊塵收起鐵棍,轉身翻身上馬,一甩馬繩。

    一騎絕塵消失於官道上。

    慕塵望着遠去的身影,不由得眉毛微挑,嘴角上揚一分,帶着一分無奈地寵溺:“還真是有夠冷血無情。”

    此時的書生哪裏還有方纔羞澀扭捏之姿。

    蕪芊塵不知行了多久,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連同馬兒一起進了空間。

    簡單弄了點喫食解決晚飯後,泡了個舒服的澡,便早早休息了。

    此去不知要多久,按照花顏的意思,她得自己撞上機緣纔可,這種兩眼抓瞎的感覺,着實令人憋悶。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養精蓄銳了。

    一連趕路,在第五日。

    蕪芊塵抵達了一個小城,準備進城尋間客棧,打算休息兩日再趕路。

    此地換名青山城。

    豈料剛到城門口就被飛來橫禍絆住腳步。

    一個貴婦打扮的婦女,一身珠光寶氣,橫擋到在她的面前,指着她手裏的馬兒,大聲喝着,“還我馬兒。”

    還有十幾名護衛將更是將她團團圍住,手裏拿着刀具。

    “官老爺,就是她,她搶了本夫人的馬兒。”

    這夫人乃城裏的張員外當家主母,平日囂張跋扈慣了,帶着護衛去上京城進了一批貨,在昨日快到城中的時候,被山匪洗劫。

    其中有一匹汗血千里馬兒,特地買回來給自家老爺子過壽,花了不少銀兩,豈料半路被洗劫擄走,她沒有辦法與老爺交代,進城門的時候,眼角餘光瞧見了蕪芊塵一個瘦弱女子,身邊又無其他人,於是動了邪念,想要以身份碾壓,黑喫黑,吃了蕪芊塵的汗血寶馬。

    蕪芊塵本要動手。

    十幾名官差打扮的士兵持着長矛,已經將蕪芊塵緊緊包圍住。

    “大膽狂徒,還不快快放開李夫人的馬兒。”一個黝黑的官兵出聲呵斥。

    蕪芊塵冷眸一沉,看着眼前珠光寶氣的婦女,似笑非笑地看着:“你的馬兒?”

    張夫人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道:“你個賤蹄子,還不快還了本夫人的馬兒。”

    此話剛落下。

    一襲粉色長裙女子撥開人羣,走到張夫人面前,抱着張夫人的手臂,撒嬌道:“娘,你可算回來了,嬌嬌可想您了!”

    張夫人手輕輕拍着張嬌嬌的纖纖玉手,“乖,娘還有要事處理,等會兒再說。”

    今日她要不把這事兒解決了,回去老爺子定會把她打死,那個男人眼裏只有利益,可不會念及夫妻之情。

    張嬌嬌從娘這裏瞭解到,眼前這個女扮男裝利落打扮的女子,竟然膽大包天連她家的馬兒都敢偷,簡直是目無王法,真當她張家是好欺負的了。

    人都欺負到她頭上了,豈有不找回面子的道理。

    張嬌嬌單手叉腰,一隻手指着蕪芊塵的鼻子,不分青紅皁白就開始罵:“你個賤婢,竟然偷我家的馬兒,今日,看本小姐怎麼收拾你。”

    說着從一側的護衛手裏舉起大刀,兩步上前就要砍向蕪芊塵。

    蕪芊塵在這兩母女對話裏也瞭解了大概,這是指定她偷了她們的馬兒,現在要一舉將她拿下的意思。

    當即手裏出現鐵棍,往前一揮,直接將粉衣女子抽飛,她的臂力連熊都能抽,何況是一個纖細瘦弱的女子。

    “哐當——”

    大刀砸落地面。

    粉衣女子也被抽飛兩三米,重重砸落地面,連連發出痛哭之聲。

    張夫人心頭一驚,這是碰到練家子了,隨即對着身邊的家丁憤怒道:“愣着做甚,還不快給本夫人拿下。偷了本夫人的馬兒,還敢這般囂張跋扈,真當張家是擺設?”隨即連忙去扶起自己的女兒。“嬌嬌,讓娘看看,傷到哪裏了?”

    張嬌嬌啜泣,可憐委屈告狀:“娘,我好痛。”

    母女兩人還沒上演完母子情深。

    蕪芊塵已經快一步,將所有圍着的家丁和官兵全部打趴了下來。

    周圍一片哀嚎此起彼伏。

    蕪芊塵淡漠走上前,手裏的鐵棍好似索命的鉤子,似要將母女兩人鉤走魂魄。不屑冷冷道:“何爲囂張跋扈?今兒個,本姑娘就讓你見識見識,何爲真正的囂張跋扈!”

    她也是出門不看黃曆,一出門就踩狗屎,一拐彎都能遇見人間極品。

    走到張夫人母女面前,居高臨下,看着母女二人。“我的馬兒,何時成了你的馬兒?栽贓陷害好歹也需要一個理由,你連這道坎兒都省了,這是有多明目張膽,連官老爺兒的威名都不放在眼裏。”

    張夫人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指着蕪芊塵大聲呵斥:“你這個賤人,偷了本夫人的馬兒,還要惡人先告狀,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時,噠噠噠——

    一隊官兵邁着矯健步伐,整齊劃一地穿過街道,朝城門口而來。

    “何人敢在城門鬧事,不想活了?”

    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中年將士,身穿鎧甲威風凜凜坐於馬背上。

    張夫人見狀,立馬跪在地上,哀嚎告狀:“陳將軍,您可要爲民婦做主啊!”說着一手指着蕪芊塵,繼續告狀:“陳將軍,就是這個女人,偷民婦馬兒,還打民婦的女兒,求求您爲民婦做主啊!”

    中年將士視線從張夫人身上轉移到蕪芊塵身上,一身灰布衫,衣着普通,身後卻是一匹上等汗血寶馬。

    他行軍打仗,對於這等馬兒,深知其精貴程度,萬金難求一匹,但身爲副將,他也不可能以偏概全,出口問道:“你有證據證明,你這馬兒爲你所屬之物?”

    蕪芊塵淡淡道:“本姑娘的馬兒,爲何還要證明它歸本姑娘?”

    這時一道清潤儒雅的聲音響起:“小生可以證明,這馬兒歸屬何人?”

    蕪芊塵微微蹙眉,按了按眉心,怎麼是這聒噪的弱雞!

    慕塵一身正氣凜然從人羣裏走出來,道:“將軍,小生慕塵,清水鎮人士,小生可以證明,這馬兒是姑娘所屬之物。”

    說着,視線落到蕪芊塵身上,溫和笑着,像三月而生的暖陽,給人沁人心脾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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