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殿試並未公開,當今聖上昏庸無道,貪圖享樂,才讓他踏進了殿試後,又選擇離京,返回家鄉,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和娘子過着平淡的日子。
眼前的恩人是如何得知的?這兩日的驚恐不安讓他方寸大亂,病急亂投醫,現在娘子無事,稍稍緩和的理智讓他看清了事態。
墨折離這邊處理事情。
蕪芊塵早就走到老神婆面前,看着這個跪地瑟瑟發抖的老神婆,笑得一臉溫和,“老婆子,地上這麼涼,對身體不好,要不站起來說話?”
老婆子一聽,身子一抖,下一刻拿出一顆黑色藥丸子就想塞入口中。
一瞬間。
蕪芊塵一個巴掌,直接將老婆子的下卸掉,可謂力度刁鑽“老婆子,這麼想不開作甚?方纔瞧見,這架勢倒是神通廣大。”
老婆子被這一巴掌抽得眼冒金星。
墨折離不知何時已經佔到蕪芊塵身邊,遞上一方乾淨的手帕:“下次別自己動手,這種人不值得芊兒動手。”
蕪芊塵接過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右手,道:“她方纔,想殺我。”
這個老妖婆剛纔那殺意可沒有隱藏,看她就好像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不可,這麼大的敵意到底怎麼來的?
墨折離面色冷了下來,手拍了拍蕪芊塵的腦袋,溫柔低哄:“嗯,讓本王來,不必髒了芊兒的手。”
隨即道:“冷一。”
“是,主上。”冷一領命,走上前,一把拽着老婆子朝河邊走去。
蕪芊塵偏頭正要看冷一做什麼。
一隻大手就遮住了她的眼睛,耳畔是低磁的聲音:“別看,不必污了眼睛。”
蕪芊塵轉過頭,拿下蓋住她眼睛的手,道:“本姑娘不是嬌寶寶。”
墨折離笑道:“嗯,芊兒不是嬌寶寶。”
蕪芊塵睨了一眼身側的這個男人,這男人嘴上是這樣說,眼裏流露出來的分明就是。有點無語,沒忍住往上翻了個白眼。打了一個寒戰,心裏腹誹一句,這老狐狸真是越來越油膩了。
擡手拿開某隻的大手。
兩人並未騎馬,沿着河堤漫步而行。
蕪芊塵問道:“黃玉城是何人?方纔瞧見老闆眼神不對。”
墨折離道:“瞞不過芊兒的眼睛,此人殿試榜眼,倒是有幾分骨節,婉拒官職封賞。”
蕪芊塵促狹一笑:“慕塵呢?”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以爲老狐狸會噎一下,或者不自然尷尬什麼的,結果就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色,完全不受任何影響。
墨折離哪裏看不出蕪芊塵眼底的狡黠,“金榜狀元,在京待封賞。”
蕪芊塵有點不解了,“這是爲何?榜眼已有封賞,爲何狀元需要等待。”
“朝政有變。”
墨折離的四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蕪芊塵收起了捉弄之心,認真問道“老闆,此次南下,回去是不是有一場大麻煩?”
墨折離不否認,視線落到遠處,眼裏盡顯肅殺:“外來之手伸得過長,不及時拔掉,後患無窮。家中後院可以暫且壓一壓。”
都不是天資愚笨之人,這句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外邦勢力蠢蠢欲動,朝中黨派之爭動盪不安。
她既然接受了這麼一個男人,又怎麼可能做到獨善其身。想想又有點無奈,本想做個翻身還是鹹魚的鹹魚,結果現實卻是事與願違,離她越來越遠。
兩人靜默朝前走着。
片刻後。
墨折離道:“抱歉,本王連累芊兒了。”他的芊兒想要的,他又怎會不知,可是他就是不想放開這麼美好的芊兒,自私也罷。
蕪芊塵搖搖頭,她怎麼會不懂這男人的意思,“墨折離。”
墨折離應道:“我在。”
“如若他日,你負了我,本姑娘定會親手毀了這片江山,讓你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墨折離緊緊扣着蕪芊塵的手,認真回答:“芊兒,如若有那一日,不需要芊兒親自動手,本王自願奉上。”
蕪芊塵壞笑道:“老狐狸,你知道你這種行爲像什麼?”
“像什麼?”
“戀愛腦。”蕪芊塵毫不客氣點評。
“如何說起?”
“回頭我給你找找,王寶釧和薛寶釵。”說到這裏,蕪芊塵視線上下看着墨折離,調笑一句:“離妹妹……”
墨折離很認真地糾正道:“本王不是妹妹!本王還要迎娶芊兒!”
兩人朝前不緊不慢地走着。
這時。
一個布袋浮浮沉沉地飄在河面上,很鼓脹。
兩人同時朝那布袋望去。
蕪芊塵手裏多出一個鉤爪,利落地甩向布袋。
鉤爪牢牢勾住布袋。
一名暗衛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側。
接過了蕪芊塵手裏的繩索,利落地往回拉扯。
布袋被打撈上岸。
暗衛得到示意,用匕首劃開了布袋。
墨折離攬住蕪芊塵的纖腰,往後退得極快。眨眼工夫,兩人距離布袋有數來步。
四具嬰孩從布袋裏滾落出來。
待暗衛把布袋拉開,整整十具嬰孩的屍體展露了出來,伴隨流出的是濃黑的碎紙屑。
隨着屍體的暴露,空氣裏瀰漫着濃郁藥味,並沒有腐肉的味道。五男五女,從骨架上可以斷定,這是三到六個月左右的嬰孩。
墨折離見狀微微蹙了一下眉頭,給蕪芊塵解釋:“血族祭天儀式,五男五女不足一歲嬰孩,以陰陽爲平衡,獻祭大川河,以求風調雨順。”
“這些嬰孩從何而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兩人交談之際。
只見河面,又陸陸續續漂浮着布袋,一隻,兩隻,到三三兩兩。
一眼望過去,不下數十隻布袋。
一股說不出的寒意漂浮而出,這些布袋上,有紅色的鬼畫符,看起來陰森恐怖。那觸目的紅好像一隻鬼眼,在森森盯着岸上的人,似乎下一刻就能將活人吞噬殆盡。
如若是晚上,被微光照亮,必定能嚇死膽小鬼。
蕪芊塵視線落在河面上,“老闆,這些明目張膽是在挑釁,還是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