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一走上前,一腳飛踢奪過面前衙役的長刀,對準了在場的十幾名衙役。
青年人往蕪芊塵這邊又挪了兩步。
蕪芊塵偏頭打量青年人,還未打量幾眼。
一隻溫暖大手就蓋住了蕪芊塵的眼睛,低磁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絲喫味兒,“夫人,這裏危險。”
蕪芊塵伸手一把掐住墨折離腰間,掐了好幾下才在緊實的肉裏掐出一塊,“瞧把你皮的,鬆開。”
半天不見大手拿開。
蕪芊塵只能自己動手扣住眼睛上的大手。
墨折離眉眼都是笑意,“夫人,本王就這麼不吸引人嗎?”
蕪芊塵看着這個中年大漢,視線上下來回穿梭,“有點老。”
兩人鬥嘴,完全無視了在場的刀光劍影。
有名衙役長刀都要飛到墨折離身邊了,被冷一毫不客氣一腳踢飛。
乒乒乓乓打鬥,看得驚心動魄,卻完全不影響兩人拌嘴。不是冷一不行,而是在場衙役佔了人數的優勢。
十幾人還未完全躺下,花園裏又來了二十幾人。
墨折離和蕪芊塵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以冷一的能力,這點都解決不了,倒不必貼身跟着了。
青年人一開始還有點遲疑,似乎想動手,但看到冷一的身手後,也學着蕪芊塵的神態,老僧入定般變得泰然自若站在一邊。
隨着花園裏將近四十人躺下。
管家早已見勢不妙,扶着老爺,想要匆匆逃離了花園。
蕪芊塵豈有讓大魚逃跑的機會。
在幾人起身欲要走出涼亭的時候,輕飄飄甩出幾枚毒針,五個人被定在了涼亭內。
她很滿意地點頭,誇讚一句:“老闆這毒,真是好用,比我的麻醉劑好使。”
“主上,已經清理乾淨。”冷一解決完這些衙役,語氣仍舊平緩毫無波瀾。
墨折離道:“處理乾淨。”
冷一拱手應答:“是。”隨之,冷一身後出現了數十名暗衛。
墨折離牽着蕪芊塵的手,順道捏了一下,道:“夫人,走吧!瞧個稀奇物。”
青年人快步跟上,拱手:“大人,小生斗膽進言,可否借一步說話。”
墨折離和蕪芊塵停下腳步。
青年人繞到兩人面前,恭恭敬敬拱手作揖,從懷裏掏出一本典籍,雙手奉上:“請您務必收下,這是家師臨了前畢生的心血,還請大人能爲家師還一個公道。”
墨折離拿起典籍。
典籍上三個字《治水錄》,隨手翻開,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手抄的毛筆字,筆風蒼勁有力,驚若翩鴻。
一兩頁便能看出這本典籍是本瑰寶。
墨折離收起典籍,開口問道:“令師何人?”
青年人道:“家師乃紅陽鎮人士,劉方春,這手抄本,是家師畢生心血,踏遍無數條溪流,整理出來的治水之道。可恨半年前,被這方地頭蛇欺壓霸凌奪走典籍佔爲己有,更是將師父折磨致死,小生進京趕考,一月前纔回來,才得知此噩耗。”
說着,青年人雙目通紅,眼中含淚。
“報上名來。”
“小生紅陽鎮人士,劉偲。”
“去找方纔那位護衛,自然可以處理。”墨折離說着玩不再理會,牽着蕪芊塵走了。
蕪芊塵有點好奇了。“這治水錄倒是費心了。”
墨折離點頭,“的確。這等事讓冷一處理便好。”
“我們要去做甚?”
“看個稀奇物。”
就這片刻的功夫,整個府衙多出了許多護衛。
蕪芊塵看着扣押家丁的護衛,問道:“老闆早就安排了?爲何要等到這個時候?”
“芊兒一會兒便知。”墨折離故意吊人胃口。
蕪芊塵的精神力早就散開了,並沒有察覺這個府衙到底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墨折離似乎看穿了蕪芊塵的小動作,解釋道:“內力探查,查不出來,這就是奇特之處。”
蕪芊塵淡淡‘哦’了一聲,收回精神力。
兩人穿過主院,走到了後院花園。
兩人停在了假山處。
墨折離手掌心朝上,直接拍碎假山的一塊碎石。
‘轟隆隆——’
假山在不停地震顫。
墨折離攬着蕪芊塵避閃到一側。
一陣震顫後,假山肉眼可見的速度沉進了池水中。
蕪芊塵見狀,道:“這倒是和酒樓花園的池水有異曲同工之妙。”
墨折離點頭,“這是按五行八卦排列,水本克火,卻在此處克金,水載萬物將金包裹,不呈現異態。之前有暗衛探查過被此物重傷,這府衙還有陣法,常人誤入輕者重傷,重者斃命。”
這話落下,蕪芊塵哪裏還有不明白的,所以才演了這麼一齣戲,先進府衙。如果她猜的沒錯,應該是今日,這府衙撤掉了陣法,放那些商人富戶進府獻禮。
隨之開口道:“此物有何奇特之處?”
“飲血,飲童血。一月至十月餘嬰孩的心口血。”
蕪芊塵來了興趣,“莫不是要修煉什麼不死仙丹,長生不老吧!”
“瞞不過芊兒的眼睛。”
“還真是啊!本姑娘就隨口這麼說,還真有人這般天真,做着天方夜譚的夢。”
墨折離認真回答:“貪生怕死,到了那般地位,自然是眷戀人世間繁榮富貴。”
他這話分明意有所指。
蕪芊塵一愣,轉頭看向神色肅然的墨折離,問了一句:“少年郎父親?”
墨折離重重嘆了口氣,從池水面上抽回視線,揉了揉蕪芊塵的腦袋,這一次並沒有回答蕪芊塵的話。
但這動作已經表明了所有。
半晌後。
墨折離才道:“本王給過機會了。”
蕪芊塵伸手環住身邊的男人,手在硬朗的背上拍了拍,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問心無愧便好。”
墨折離反手緊緊摟住蕪芊塵,將人兒揉進心口,聲音低沉:“幼時,後宮奪權,皇兄抱着本王浸在冰冷井水裏,是他用雙手託舉着本王整整一夜。”
說到此處,墨折離又環緊了一分懷裏的人兒,貪婪地聞着蕪芊塵身上清新的芬芳。
蕪芊塵想到孤冷的夜,外面兵荒馬亂,到處刀光劍影,兩個單薄的身影躲在井中,一個半大的孩子高高託舉另一個幼小的孩子,那一夜定是噩夢般的存在,這男人強大的背後,是血路鋪設而來。
蕪芊塵手輕輕拍了拍墨折離的背,道:“彩虹如斯。”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這個男人自然懂。
墨折離重重應了一聲,“嗯。”才緩緩鬆開蕪芊塵。
兩人交談間。
池水開始涌動,一個妖異紅色的蓮花臺座緩緩從水裏浮出水面,臺座四周呈現詭異的紅色,分明就是被血液給浸染而成。
兩人定定地看着那方蓮花臺座。
隨着蓮花臺座伸到距離池水一米來高方纔停下,花苞緩緩打開,一塊紅色好似肉的東西在裏面蠕動翻滾着,渾身黏膩着透明液體。
蕪芊塵半眯眸,看到了那坨紅色肉的腹部。
只見肉球腹部,有尖銳牙齒,血盆大口還在咀嚼。
“這是個什麼東西?”蕪芊塵翻遍了她的生物百科種類,根本找不出相似參照物。
墨折離道:“太歲非太歲。”說着,他手裏的一隻飛鏢甩向那坨肉球。
‘哇——’一聲類似嬰孩的啼哭響徹整個花園。
肉球被墨折離的一支飛鏢擊中,帶走一塊碎肉。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肉球鮮血噴涌,瞬息後,肉眼可見速度在恢復。
短短十幾息,便看到肉球完好如初了。
但……
也有變化,那肉球在蓮花臺座上顯得暴躁了起來,四處蠕動,周身紅色變成了深紅色,不停發出嬰孩的哭聲。
‘哇哇哇——’
蕪芊塵看得愣住了,真是奇怪的生物,摩梭下巴問道:“有人嘗過此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