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有護衛在處理後事。
兩人出府的時候,瞧見了一個熟悉的人。
清瘦面頰帶着斑駁淤青,近乎脫相,原本貼身的長衫此時好似大號的衣服鬆鬆垮垮,正躊躇在府衙門外。
見到府衙大門走出的兩人,面上一喜,又很快黯然失色,猶豫不知如何是好,最終深深呼吸幾口氣後,大步走上前,拱手作揖,“蕪姑娘。”
蕪芊塵見到來人也有點意外,無事不登三寶殿,這趙德全葫蘆裏要賣什麼藥?面上不動聲色打量着這個清瘦的青年人。
趙德全見面前女子沒有迴應,緊咬了一下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道:“多謝蕪姑娘的救命之恩,今日冒昧來,並非有意打擾,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蕪芊塵對村長這一家子的奇葩提不起來好感,淡漠道:“有事說事。”
趙德全看到這個冰冷的女子,嘆了口氣,從空蕩蕩的袖籠裏掏了掏,掏了半天,掏出了一塊玉佩,有點膽怯地遞到蕪芊塵面前,怯生道:“這個是蕪大叔的貼身玉佩,當年我送蕪大叔去鎮上的時候,蕪大叔掉落在馬車上的,那時候貪念起,就私自扣了下來。現在思來想去,蕪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也不知道這個有沒有用,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墨折離視線落到那塊白色玉佩上,眸色一冷,手一揮,趙德全手裏的玉佩消失不見。
趙德全看着憑空消失的玉佩,心下大駭,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能把東西變沒的,都是皇室有身份地位的人。他這是無形之中得罪了大人物,雙腿不受控制發軟。
‘撲通——’一聲。
趙德全重重跪到了地上,急忙開口求饒:“大人饒命,小的今日並非有意衝撞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一回吧!”
蕪芊塵看着地上哀求的青年人,毫無感情地收回視線,道:“走吧!”
墨折離應了一聲。
兩人便繞開了趙德全朝前走了。
趙德全頭埋在地上,等腳步走遠了,才暗暗鬆了口氣,擦着額頭的冷汗,回去得跟爹說這件事,這兩人招惹不得。
他爹在半個月前就已經醒了,得知趙荷花被氣死了,心裏惡氣才消掉,那個賤人把他家弄得這般下場,真該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看着走遠的背影,他急忙起身匆匆沒入人羣。
走遠的兩人。
蕪芊塵好奇道:“這玉佩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蕪芊塵轉頭看向墨折離,“老將軍?”
墨折離問道:“芊兒,可否畫一幅令尊畫像?”
“老闆在懷疑家父的身份?”
“一切皆有可能。”說這話的時候,他心裏的答案其實已有九成肯定了,那手抄的設計稿圖,和蕪二爺的風格極盡相仿,但未得到有力的證據,他不會妄下斷論。
“回去,再議此事。”
忽地——
有名戴着鬼羅剎面具的男子從兩人身邊飛速掠過。
高亢的人聲從人羣裏炸開來:“在那裏,鬼差在那裏,快抓住他。”
墨折離攬住蕪芊塵的肩膀,帶離道路落到街道一側。
“一世鏡活動,開始了。這些鬼差身上都藏有一顆碧玉,抓到的人會得到好運,憑藉此碧玉可以進入二世鏡,以此類推,收集十顆,便可拔得頭籌,沒有頭籌,一顆碧玉價值千兩。”
墨折離很有耐心地給蕪芊塵解釋。
“怎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活動。”
墨折離道:“這個不爲一個好法子,可以吸引更多好奇的青年才俊來此處。”
蕪芊塵瞭然,“這麼說來,這個滿腦精蟲的縣令,也不是一無是處,這倒是一條致富之路。”
墨折離不否認。
她的視線落在街道擁擠的人羣中,每個人臉上都帶着興奮色彩,彷彿自己就是拔得頭籌的那一個。
蕪芊塵對這個興趣真不大,偏頭對墨折離道:“走吧!”
“芊兒,不喜歡?”
“興趣不大。”
墨折離拽着蕪芊塵,肆無忌憚遊走街道,避開了人羣逆流而上。
蕪芊塵疑惑,“老闆,要去做甚?”
墨折離笑笑,手放在脣邊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蕪芊塵收口,任由墨折離牽着往前走。
兩人穿過鼎沸的主街道,朝西南方向的巷子穿梭而去。
不知繞了幾處小巷子。
忽地。
兩人眼前露出了一片沙地,無邊無際的大海浮現在兩人眼前。
天邊的斜陽掛在海平面上,朝霞暈紅染透半邊天,亦照射了整個紅陽鎮,好似火中燃燒的美景,熱烈而張揚。
墨折離半蹲下,眼神示意蕪芊塵。
蕪芊塵笑了笑,豈有不知其意,毫不遲疑跳到墨折離背上。
“喜歡嗎?”墨折離的聲音低沉而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