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音調變得尖銳而高亢。
“救苦救難的觀自在,來渡我們過苦海了。”
“救苦救難的觀自在,來渡我們過苦海了。”
“救苦救難的觀自在,來渡我們過苦海了。”
“……”
聲音一直在持續,路人的視線也隨着這十對童男童女轉移到中年大漢身上。
蕪芊塵揶揄一句:“大叔叔,你不走也得走了,瞧瞧這迎接隊伍,多麼熱情,多麼高亢。”
墨折離淡漠道:“帶路。”
十對童男童女齊齊轉頭收口,利落轉身。
墨折離走一步,這十對童男童女便走三步就好像背後長眼睛似的。
蕪芊塵漫不經心地走在墨折離一側。
冷一依舊悄無聲息跟在主上身後兩步距離,攻守兼備的最佳範圍。
路上圍觀熱鬧的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嘴了。
不知哪裏來的聲音打破了圍觀路人的議論,朝另一個方向議論了。
“這些仙童是來迎接三位客人的啊!這是得到菩薩娘娘點化,要得道昇天了嗎?”
這話剛落下。
人羣就炸開了鍋。
從一開始的各種揣測變成了滿心滿眼期待,甚至羨慕嫉妒的。
路人的形態心思各異。
“天啊!原來是得到觀音娘娘點化了,難怪這些仙童要通報整個小鎮。”
“真羨慕,今兒起,老太婆我要喫齋唸佛,天天供奉觀音娘娘。”
有人雙手合十不停唸叨“觀音娘娘慈悲,保佑我一家老小健健康康,順風順水。”
這些話脫口而出。
人羣裏開始有人雙膝跪倒地上就開始拜這十對童男童女,各種求願出現。
求娶親,求良緣,求子孫滿堂,求大富大貴,求加官晉爵,求長命百歲,求三妻四妾等等之類的蜂擁而至。
甚至還有求娶隔壁王寡婦,張寡婦的,怎麼誇張怎麼來,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求不出口的。
蕪芊塵膩了一眼身側的男人,帶着一絲玩味:“老闆,這個娘娘應該很忙,這麼多求願的人,可比老闆要忙了。”
墨折離有些無奈:“忙不忙,本王不知曉,但現在看來,應該不忙,若不然怎會請本王去喝閒茶呢!”
兩人看似聊得無所謂,蕪芊塵的精神力早就散進人羣裏。
隨着童男童女的移動。
烏泱泱的百姓也隨之移動一路跪拜,場面別提有多勁爆。
古人近乎將迷信刻進了骨髓裏,但凡風吹草動,那動靜可不比現代‘網絡暴力’威力來得小,更甚者會用生命去捍衛這個所謂的‘信仰’之力。
蕪芊塵道:“東南角較遠處一隻老鼠,東南角偏離一寸兩隻老鼠,西北較近處三隻老鼠,正北胭脂攤四隻老鼠……”數字還在增加。
墨折離道:“冷一。”
簡單一句,冷一已經明瞭主上的意思,他的視線落到了人羣外,只有噬魂閣暗殺侍衛才能明白的信息,無聲無息傳遞。
蕪芊塵口中呢喃着,脣角上揚勾着好看的弧度,心情很好,這個男人真的太懂她了,比她還要懂得如何部署下一步。
人羣激情高漲,卻在無聲無息中有人消失不見。
“老闆,老鼠有點多了。”
墨折離側目手看了一眼蕪芊塵的側臉,熟門熟路牽起蕪芊塵的右手,道“嗯。”
溫暖手掌包裹着她的右手,傳遞着安心的信息,這個男人還真是……
蕪芊塵擡起被緊緊握住右手,這個男人從來不是五指相扣,從一而終都是緊握,不需要言語的裝裱,無一不在告訴她,他是明目張膽地保護,宣示他的立場。
“老闆,你這樣牽着本姑娘,這麼多人瞧見,是不是行爲不檢點,我會被戳脊梁骨甚至沉塘的。”
“世人迂腐與本王何干?本王牽自己王妃,家宅之事,只會是美譽遠播,世人效仿隨之罷了。”
“老狐狸,你倒是懂拿捏人心啊!”
“不懂,怎拿捏芊兒的心。”
蕪芊塵又是一噎,得了,跟這個男人耍嘴皮子,簡直就是拿自己的短板挑戰這個老狐狸的長項了,這完全是對方降維打擊。
這男人是誰,掌控實權的攝政王,除了皇帝名頭沒有,什麼都掌控在手裏,跟那些滿朝文武鬥勇鬥智,這嘴上功夫肯定是必修課。現在又把她書房扒拉乾淨了,她有理由相信這男人可以憑一張嘴將人絞殺成肉泥。
墨折離似乎看懂了什麼,忽地微微低下身子湊到蕪芊塵耳畔,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畔脖頸上,帶着酥酥麻麻撩人心絃的躁意,小聲道:“本王認輸。”
蕪芊塵感受着自己心臟加速的跳動頻率,她知道她也輸了,多了一根軟肋,真喫墨折離這一套,強壓下怦怦直跳的心,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神色,無奈道:“本姑娘輸了。”
這兩人大庭廣衆眉來眼去,毫無羞恥之心,也多虧兩人那顆強大的心臟承受能力。
當然,王者行徑一向明目張膽,張揚而肆無忌憚。
冷一像一團冷空氣,根本看不見眼前發生什麼事情。
隨着時間一步步移動。
三人已經被童男童女接引到了海崖上。
巨大的觀音石像佇立於海崖上,腳下是各種瓜果鮮花貢品,香爐煙波嫋嫋,繞在蓮花臺四周似夢似幻,無形之中增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神祕氣息。
十對童男童女自覺地分開站在兩側。
緊隨而來看熱鬧的百姓落後於三人約莫十來米處,紛紛自覺跪下,開始朝拜。
蕪芊塵只是回眸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換現代來說,這些人是封建迷信,在古代卻是貧苦百姓的一種精神寄託,她可沒有覺得自己需要自大去改變一個王朝的思想方向。
每一個歷史朝代存在,便有它的合理之處,尊重歷史,尊重古人智慧成果,適者纔會生存,別覺得自己可以反骨,想反骨也得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否則下場和趙荷花沒有任何區別。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看清自己纔是王者生存之道。
墨折離拍拍蕪芊塵的頭,“無事。”
蕪芊塵搖搖頭,“老闆誤會了,我只是瞧瞧老鼠罷了。”她知道老闆說無事,實則就是在安撫她,她可不是溫室裏的嬌花,經不起暴風雪。
‘咚——’
‘咚——’
‘咚——’
沉悶空曠的鐘聲從海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