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折離颳了一下蕪芊塵的鼻子,道:“調皮。”

    墨天昊笑不及眼底,這麼多年的上位者,豈有看不穿這女人的小把戲,心裏冷笑一聲,面上卻笑得爽朗:“朕豈是出爾反爾之人,愛妃,美人,儘管玩便是,朕恕你們無罪。”

    向芝蘭,李嫣紛紛行禮,“謝皇上。”

    此時坐在馬背上的水兒,手裏的箭羽堪比千斤巨石,控制不住地發抖,站臺中央拿着梨子的人可是軒王爺,她又有什麼身份敢這般以下犯上?臉色變得蒼白至極。

    蕪芊塵看着馬背上的女人遲遲不動手,也不急,火嘛!就得往大了添。對於這些久居高位的人,越是在意麪子,更容不得人隨意踐踏。不需要她玩花裏胡哨的心理戰術,只要捧殺便可輕鬆‘激將’。

    她本是要低調,是墨折離告訴她,讓她儘管放開了玩,大庭廣衆之下,這些人不會撕破僞善面具。

    “嗖——”

    箭羽釘到了墨景軒腳邊一寸處。

    水兒慌慌張張從馬背上下來,臉色白了又白,已經沒有方纔的巧笑嫣兮之色,快步走到墨景軒身邊,欲要跪下求饒。

    墨景軒一把扣住水兒的手臂穩穩帶起面前的人兒,笑得溫和:“水兒表現得很好,本王很喜歡。”面上保持着笑意,卻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話:“別給本王在此丟人現眼。”

    蕪芊塵和墨折離都有內力,自然是聽得到兩人的談話。

    蕪芊塵心裏笑道:“老闆,這人看起來很開心啊!嘖嘖,瞧瞧,這笑容,多燦爛。”

    墨折離哪裏聽不出蕪芊塵的反話,手揉着蕪芊塵的頭,心語道:“玩得開心嗎?”

    蕪芊塵心語道:“勉勉強強,我倒想看看,你這位大哥會如何做?”

    墨折離心語道:“難容。”

    兩人安安靜靜站在一側,好似一團空氣,完全無視了臺上還在比騎射的墨天昊,用心語交流得甚歡。

    墨景軒如此,到了墨天昊,那場面就更不必說了。

    就連朝臣都控制不住擡頭伸長脖子,圍觀,但大家心知肚明,這窺視的眼神不可太過強烈,免得引火燒身。

    李嫣坐在馬背上,手握箭羽,看着站臺上明黃錦袍的中年男人,眼裏都帶着驚恐,腳不由自主地顫抖。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那個女人如此的大膽行徑,連攝政王都敢放箭。

    換做以往,若是有人拿箭羽對準皇上,多多少少都會有朝臣跳出來以表忠心,可今日情況可不同往日,墨王爺都親自上陣當活靶子,誰有這個膽子跳出來維護聖上。

    當初皇上可還是個沒有名分的皇子,是墨王爺征戰大勝歸來,本要舉行登基大典,卻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竟然扶持了這無名無分的皇子登基。

    衆朝臣齊齊抗議,跪在金鑾殿外,是墨王爺手持傳國玉璽以攝政王身份輔佐,才平息了衆朝臣,也安撫了天下黎民百姓。墨王爺雖不在朝政,但是重要的奏章,大家都心知肚明默默遞到了雙極城。

    皇上在位多年,想要拉攏重要朝臣,明面上看似很成功,實則所有人心裏都清楚,帝位在雙極城,甚至國師的威名都要比皇上重,但礙於墨王爺站在身後,誰也沒有那膽量去忤逆。

    今日瞧得熱鬧,可比狩獵有意思,可以說千年難得一遇,對於墨王爺身邊的女子,衆人的心思又再次活絡起來。

    李嫣磨磨蹭蹭了半天,在墨天昊的溫柔提醒下,放出了一箭,那箭穩穩插在了墨天昊面前幾米處。

    李嫣表演完,向芝蘭硬着頭也上了。

    果不出意料,箭羽落到了李嫣一樣的位置。

    蕪芊塵見狀,撲哧笑出聲:“方纔見這位美人和妃子,如此胸有成竹,怎……這箭羽,都這般心有靈犀,落得分毫不差,我都懷疑,兩位是不是有意而爲之呢!”

    什麼叫殺人誅心,這就是,沒有一句話出口成髒,卻能輕描淡寫剜人心,墨天昊想要龍顏,她偏要一片片拆得片甲不留。

    偏偏墨天昊還不能當衆拉下臉,因爲整場遊戲都是身邊的女人在玩,若計較一分都會失去君子風度,讓人詬病看了笑話,玩不起。

    羊兒已經收割一大半,還有兩隻沒收呢。

    她的目光落到納蘭玲瓏身上,笑道:“方纔都是皇上,王爺身邊的美人兒在玩,郡主可有合適的人兒手握果子?”故意頓了一下,“若郡主未有合適之人,本姑娘不介意把我心愛的王爺奉獻出來的。”

    納蘭玲瓏身體一僵,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女人毒辣,可以狠辣到如此地步。這女人敢射墨王爺手裏的果子,換成她來,可不一定有這過人膽量,盤算着如何開口推脫。

    豈料。

    蕪芊塵又開口了,“郡主這般模樣定是沒有想好了,不如這樣,我聽說郡主可曾是納蘭府的大小姐,不如派人去邀請郡主的養父,也是百姓愛戴的丞相大人過來,你看,如何?”

    納蘭玲瓏心口一驚,那個男人昏迷在密室裏?若找來,她的事情豈不是要暴露。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些人去探訪納蘭府。

    當即甩袖,帶着一分慷慨激昂之色:“孝字大過天,本郡主豈是那般無心之人,這比試,本郡主認輸。”對着身側的貼身丫鬟,道:“奉上彩頭。”

    右側的婢女點頭,從袖籠中取出兩個精美的黑色瓷瓶,幾步走上前。

    冷一走上前,接過拿在手裏,並沒有讓婢女靠近主上。

    蕪芊塵轉頭看向東瀛使者,“這位使者,你看本姑娘把墨王爺借你端果子,如何?”

    東瀛使者一聽,連連擺頭,他遠道而來,還是有了解一些元鳳國的國勢,天皇有交代,無論如何都不可得罪這位攝政王。

    “在下,騎射技藝不精,認輸,認輸。”

    蕪芊塵故意從冷一拿裏拿起契書,大力地扇了扇,喃喃自語:“王爺,這天氣熱得緊。”

    墨折離順手牽着蕪芊塵朝高臺看座走去。

    契書在蕪芊塵手裏嘩啦啦作響,視線忽地轉向墨景軒,瞬間捕捉到墨景軒來不及收回的陰狠視線,故作驚訝,明知故問:“軒王爺,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輸了不開心?”又故作恍然大悟,“哎呀,瞧我糊塗的,輸了鐵礦脈,着實是讓人心疼。”

    故意拉長尾音,頓了一下,故作關心道:“軒王爺,你現在是不開心嗎?”

    蕪芊塵這是故意往死裏作了,而且還是一次性就把人給得罪了個遍,這拉仇恨的能力不可謂不強。

    有的朝臣心裏都在想着,這女人是不是愚蠢至極,給墨王爺樹立了這麼多的敵人,暗暗搖頭,紅顏禍水恃寵而驕,彷彿已經看到了蕪芊塵悲慘的下場。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