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軒溫柔一笑,並沒有回答月兮的這個問題,轉移了話題:“這路一時半會也走不掉,不如先歇息,可好?”

    月兮撇撇嘴,面上帶着幾分不高興,嘟囔道:“小景變壞了,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唄!有什麼了不起的,哼哼~”

    半個時辰後,官道被清理出來,連同陷阱一起填埋了。

    墨折離將毒液樣本收進空間。

    再次匆匆趕路,幾日後,到達了元鳳國與南詔國的交界處,亦是元鳳國的邊關城,涼城。因鄰近南詔國,當地的民俗,有一半南詔的縮影。

    剛到涼城城門外。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城門口。

    在場的人視線都轉移到墨折離身上,這一刻似乎都很默契,在等,等墨折離的反應。

    空間里正垂釣的蕪芊塵,有些訝異,半晌後。才道:“老闆,這煥顏術,與你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呀!”頓了一下,緊接着又道:“嘖嘖,連本姑娘的神韻都學了去,不知這雙眼睛盯了多久,纔有這般能耐。”

    沒錯,站在涼城門口正要進城的人就是她,確切說不知哪裏冒出來假扮她的人。

    事情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這時。

    月兮見到熟悉的人,開心地跑上前,“姐妹,總算找到你了,你這樣不聲不響走掉,可把我擔心壞了。”說着,挽起蕪芊塵的手臂。

    墨折離不急不緩往城門口走去,不曾正眼看一下城門口的蕪芊塵。

    墨景軒慢一步,走在墨折離身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一行人往城內最豪華的一間客棧走去。

    路上。

    墨折離和蕪芊塵隔着十來步。

    誰也沒有搭話的意思,氣氛壓抑得不行。

    月兮試圖轉移注意力,打破這個沉悶的氣氛,“姐妹,我聽說涼城的小喫與霧城的相比,不分伯仲呢,待會兒出去逛逛可好?”

    蕪芊塵微微點頭,不語。

    一行人進了城內最豪華的客棧,福來客棧。

    三層客棧,最頂層上房被包了下來。

    蕪芊塵選了最裏一間上房,與墨折離的廂房緊挨着。

    墨折離走進廂房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冷一盡職盡責守在門外。

    空間內。

    墨折離給蕪芊塵穿好魚餌。

    蕪芊塵笑道:“老闆,不去會會本姑娘的分身?”

    墨折離鬆開穿好的魚餌,“芊兒,希望本公子去?”

    蕪芊塵將魚竿甩出去,“純屬好奇,披着本姑娘的麪皮,這是準備爲所欲爲了。”故作一臉害怕,“完了,本姑娘就是跳進清水裏也洗不清了。”

    墨折離看了一眼魚簍裏唯一的一條小魚,見怪不怪蕪芊塵的惡趣味了,淡定道“晚膳,做魚片湯,芊兒可喜?”

    “嗯,都行。”

    墨折離沒收了蕪芊塵手裏的魚竿,手帕擦淨蕪芊塵手裏的水漬後,握緊有些微涼的小手。

    兩人回別墅。

    墨折離端着一盤洗淨的葡萄放到吧檯上。

    蕪芊塵隨手拈起一顆送入口中,道:“晚些,本姑娘想出去遛個彎。”

    “不急。”

    餐廳內,蕪芊塵給墨折離打下手,做了一頓全魚宴,兩人共進溫馨晚餐。

    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客棧後門巷子裏。

    “阿孃,今日李叔給了好多喫的,今晚我們不用餓肚子了。”臉上有些許髒污的十二三歲女孩,滿臉欣喜地打開布袋,向婦人展示布袋裏的喫食。

    周氏眼眶微潤,柔聲道:“好好好,孃的歌兒是個好的。”

    母女倆一前一後往巷子外走去。

    周氏一瘸一拐,走得很慢。

    歌兒習以爲常,每走幾步便會停下來等娘。她自己心裏很清楚,阿爹走後,這個家都是阿孃支撐着,沒有阿孃,她和弟弟早就被賣到牙婆那裏,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了。

    這些年,她一直在來福客棧給李叔打下手,沒有工錢,有口喫食,雖是客人喫剩下的,至少一家人靠着這口喫食過活下來。

    今天很開心,李叔給了好幾個白饅頭,半隻叫花雞,零碎的一些喫食。

    等阿孃走上來,歌兒才繼續往前走。

    趁着天色沒有完全暗下來,母女兩人緊趕慢趕總算回到城西的小破屋中。

    小破屋內。

    十歲男孩滿臉不高興,摔砸着屋內唯一的茶壺宣泄自己的怒氣。見到從外面回來的周氏和歌兒,怒火一下子竄到了頂峯,罵罵咧咧:“怎麼現在纔回來,我都要餓死了。”

    歌兒蹙眉。

    周氏柔聲輕哄:“都是孃的錯,今日陳大娘那裏趕要一批繡活,回來晚些。”

    寶兒大吼:“不知道我很餓嗎?”快步衝到歌兒面前,一把就奪下布袋,急忙打開看清裏面的喫食後,怒意的臉色纔有所好轉,不客氣對着歌兒道:“你還不快去燒熱水。”

    說罷,他拎着喫食的布袋,走到那張搖搖欲墜的方桌前,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拿着白饅頭,撕開雞肉,大口大口往嘴裏送。

    根本不看身後的母女兩人是什麼神色。

    歌兒見到弟弟只顧自己喫,心口堵着一口氣,欲要開口教訓。

    周氏嘆口氣,道:“歌兒,去給弟弟燒點水。”

    “娘~”歌兒跺腳,憤憤不已。

    “寶兒在家裏都餓了一天,你也心疼心疼弟弟,去燒點熱水。”周氏語氣微微強硬了些,也僅僅是強硬了那麼些許。

    歌兒攥緊拳頭,看着桌上喫得正香的寶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轉身朝外走去。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是心疼寶兒在家裏餓着,凍着。她在外上工,一天也只吃一頓,也僅僅是半碗粥,看到阿孃這樣,她氣不過,但孝大過天,她也不能忤逆阿孃。

    歌兒一邊燒着熱水,拿着柴火往竈臺裏捅,將所有的怨氣灑在小小的竈火裏。

    屋內。

    周氏坐在方桌邊,點燃劣質油燈,慈愛地看着狼吞虎嚥的寶兒,柔聲道:“慢點,沒人跟你搶。”

    寶兒塞下一口大白饅頭,頭也不擡,含糊回答:“阿孃,這個叫花雞好好喫,下次讓阿姐帶些回來。”

    周氏連連應答:“好好好,你慢點喫,沒人跟你搶,別把自己噎到了。”

    過了一會兒。

    歌兒燒好熱水,倒上一碗熱水,走進屋內,避開了地上被摔碎的茶壺,將熱水放到桌子上。

    周氏道:“歌兒,把地上的茶壺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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