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折離眼神示意,驢背上的鐵棍。

    蕪芊塵轉頭看向驢背上掛着的鐵棍,“不過一根普通的鐵棍。”這鐵棍就是在鐵匠鋪打造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連個標識都沒有的那種。

    墨折離給蕪芊塵解惑,“因爲它在本王身邊。”

    蕪芊塵愣了一下,忽而,輕笑出聲,調侃道:“若有人拿着鐵棍到處招搖,豈不是輕而易舉。”

    墨折離道:“難。”

    蕪芊塵看着墨折離,挑起半邊眉,手一揮,鐵棍消失。

    她怎麼忘了,這是古代等級劃分極爲苛刻,冒充皇室便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哪怕皇帝看不見的角落,提及皇室都可以震懾到他人。

    是她待在老狐狸身邊爲所欲爲慣了,自動忽略這個問題。

    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墨折離,側身坐到驢背上,任由墨折離牽着晃悠悠往前走。

    蕪芊塵道:“老闆,你真的是一朵奇葩。”

    墨折離看着蕪芊塵,“何解?”

    “想知道?”

    “嗯。”

    她的身子微微往前傾一分,“本姑娘偏不……告訴你。”

    墨折離道:“芊兒,不想說,那便不說。”

    蕪芊塵噎了一下,老狐狸這話整的她就跟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似的,冷笑一聲“呵!”

    墨折離放緩腳步,落到蕪芊塵一側,手摸着蕪芊塵的腦袋,道:“蕪三歲小朋友,這是有祕密了?”

    蕪芊塵被堵得啞口無言:“……”老狐狸眼裏的笑意,分明就是在逗弄她。手不客氣拍掉頭頂的大手,腹誹一句“臭狐狸。”

    “那也是芊兒的,甩不掉了。”

    “……”

    兩人一路走走停停,十幾日的腳程纔回到迦樓島邊上的小鎮。

    鎮上沒有任何改變,五福廟閉寺半月,已經重新開放,廟是原來的廟,人卻不是,貼上皇家標籤並沒有擺到檯面上公開。

    那些僧人的交代,順藤摸瓜,暗地裏的老鼠,已被揪出大半,剩下的皆是路程遙遠,消息還沒有抵達。

    元鳳國這盤棋,屬於墨天昊的棋子,徹底被清洗,剿滅。

    踏進小鎮,依舊是往日的繁華。高臺之上的明爭暗鬥,暗黑風暴,並未波及這一層。於他們而言,今日喫什麼,晚上睡得好不好,纔是貼近生活的本質。

    忽地。

    一輛熟悉的馬車從兩人身邊行過。

    蕪芊塵看着消失人羣的馬車,道:“他怎來此了?”

    “應該是那女子引誘,並未給大哥任何信息前來此處。”

    蕪芊塵道:“你大哥也是藝高人膽大,這麼以身犯險,也不怕陰溝翻船。”想到墨景軒這些年在朝堂上給墨天昊添堵,似乎也不覺得奇怪了。

    墨折離道:“大哥一向喜愛冒險,只因當年的事束縛住腳步,而今,枷鎖已無自然是要‘天高任鳥飛’了。”

    幼時的皇兄,爬樹,翻牆,溜出皇宮,可謂樣樣精通,若不是姨母壓着,屋頂都能掀開。

    蕪芊塵道:“不需要告訴他?這邊的事情已經清理完了。”

    墨折離道:“不急,晚些讓人告知一聲即可。”

    這回兩人沒有去城北那座小院,而是去了藥老曾住下的宅院。

    休息兩日。

    蕪芊塵和墨折離親自登門與墨景軒會面。

    三人在院中閒聊品茶。

    蕪芊塵好奇道:“她呢?”

    墨景軒道:“昏睡中……”

    蕪芊塵來了興趣,“這些日子未見,發生了什麼?”

    墨景軒把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細細道來。

    過了好一會兒。

    蕪芊塵端着茶盞抿上一口,道:“她應該還不知這邊發生的事情吧?”

    墨景軒道:“不知道。”

    三人閒聊之際。

    一道虛弱的身影,在丫鬟的攙扶中走進院子。

    蕪芊塵擡眸看向走進院中的身影。

    身影消瘦,雙目暗淡無光,臉色泛白毫無血色,疲憊中透着病態。

    月兮看到院中熟悉的女子身影,胸前鬱結的那口惡氣,再也壓制不住,狠狠掐住丫鬟的手臂,喘着氣。

    強撐着身體,走到蕪芊塵面前,擡手就想扇蕪芊塵一巴掌泄憤。

    蕪芊塵可不慣着,手擡大力拍開。

    月兮質問:“我與你無冤無仇,拿你當姐妹,你就是這般待我?”說着轉頭看向墨景軒道:“爲什麼不抓她?”

    蕪芊塵起身,坐到墨折離一側,藥味薰得她不得勁。

    月兮憤恨:“爲什麼要傷我?敢問,是我哪裏對不起你?爲什麼存這麼惡毒的心思。小景,你爲什麼不替我做主?”

    蕪芊塵道:“爲什麼?你心裏沒有數嗎?”

    月兮道:“我待你誠心誠意,而你呢?又是如何待我?”

    “我該叫你寒月兮,還是叫你九公主呢?你在南詔設置的那些個陷阱,不好意思,不小心破壞了,沒讓你的計劃順利進行。”蕪芊塵笑不及眼底,說着輕飄飄的話。

    月兮臉色陰沉下來,露出猙獰色,不再掩飾自己:“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蕪芊塵道:“我不知道,難不成讓你矇在鼓裏,成爲案板上的魚肉,任你宰割?寒月兮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月兮對着墨景軒下令:“給我殺了她。”

    墨景軒端着茶盞,慢慢喝了一口,冷聲道:“殺了她,抽筋拔骨還是五馬分屍?”

    月兮道:“不,千刀萬剮。”

    墨景軒放下茶盞,看向蕪芊塵道:“墨王妃,覺得可行否?”

    蕪芊塵摸着下巴,略略思索,隨後道:“有些殘忍,不過還是能接受。”

    月兮臉上帶着幾分得意,“蕪芊塵,我要你不得好死。”

    這話一出。

    墨折離臉色一沉,手中茶盞直接擊打在月兮臉上,滾燙的茶水潑出。

    月兮疼得驚叫出聲,“啊——我的臉。”

    墨折離冷冷道:“本王的王妃,容不得你放肆。”

    蕪芊塵摸摸鼻尖,睨了一眼墨景軒,道:“家事,家事,讓軒王爺見笑了。”

    墨景軒沒忍住笑出聲,問道:“墨王妃,二弟一向如此嗎?”

    蕪芊塵道:“也不是,偶爾罷了。”

    “這樣啊!”

    蕪芊塵道:“大哥不瞭解自家二弟嗎?傳聞不合,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墨景軒認真道:“的確不合,總是被自家二弟敲竹槓,多多少少心裏都有怨氣。換作往日一二回也就罷了,偏偏這沒良心的二弟,還煽動着弟妹一起敲竹槓,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蕪芊塵一臉驚詫,故作不知:“大哥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竟然還被算計敲竹槓,這事兒十之八九不可信。”

    墨景軒端着茶盞抿了一口,勾脣反問:“不知……墨王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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