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睜開眼,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氣味。

    半晌,她像是纔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在身上掐了一把。

    “嘶,疼。”

    結合腦中突然多出的記憶,顧淺發現自己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

    她穿越了,回到了1978年。

    巧合的是,她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叫做顧淺。

    “雖然這個地方沒有後世發達,喫穿可能都能成爲問題,但是好在沒有戰爭。”

    從前,她常年和硝煙相伴,就連死,都堅守在前線,對於那樣的生活,她真的疲憊到了極點……

    “或許是上天也看不過去,才讓我死而復生也不一定。”

    顧淺正自嘲的想着,門外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醫生,這丫頭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顧淺憑藉記憶,幾乎立刻就聽出了,說話的人是原主的舅媽,張玉梅。

    “還需要再休息一段時間,你們也是,怎麼能讓小姑娘一個人出去?還掉河裏去了。這要是再晚送來一點,命都得交代在那裏。”

    醫生蹙着眉開口,眼中都是不贊同。

    “是是是,都是我們沒有看好孩子。”

    原主的舅舅孫國勝急急開口。

    “好了,你們好好看着,如果好的話,明天之後應該就能出院了。”

    醫生說着,這才轉身離開。

    “這死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一直等到醫生走遠了,張玉梅這才惡狠狠開口。

    “你趕緊想辦法把她打發走,萬一真死在咱們家就麻煩了!”

    “用你說?”

    孫國勝有些煩躁的道:

    “我也想她趕緊滾蛋,可現在不是還沒到下鄉的季節嗎?”

    “那就讓她自己先去!”

    舅母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有些擔憂的道:

    “這丫頭要是再折騰下去,我怕小強頂替她的事被人發現,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孫國勝擺了擺手,沒好氣的嘟囔道:

    “你也給我收斂點,要不是你逼得太狠,她能想不開?”

    張玉梅面上飛快閃過一絲心虛。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還有工作?快回去吧,我在這裏看着她就是了。”

    孫國勝這才淡淡撇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等到孫國勝走了,張玉梅對着顧淺病房的門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用我的錢住院還想要我照顧,多大的臉,死了最好。”

    顧淺聽到這裏,眉心狠狠蹙起。

    原主這個舅舅和舅母沒一個好東西,都巴不得原主去死。

    想到這裏,顧淺就聽到一陣開門聲傳來。

    顧淺擡眸,頓時和張玉梅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心裏原本就憋着火呢,張玉梅在見到顧淺已經醒了,眼中的怒氣更是不加掩飾。

    “死丫頭,醒了不知道吱一聲?”

    對上顧淺此刻面無表情的臉,張玉梅面色立刻兇惡了起來。

    “看什麼看?都醒了還在這裏躺着做什麼?跟我出院。”

    顧淺看到張玉梅這幅樣子,眯了眯眸。

    看顧淺沒有理會自己,張玉梅眼中快速爬上了一陣怒火。

    “你這個死丫頭!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一邊說着張玉梅一邊挽着袖子上前。

    原本讓她在這裏照顧這個死丫頭她就已經足夠不滿了,恨不得早點抓到個機會發泄自己的怒氣。

    可還沒等到她的巴掌落到顧淺臉上,手腕就被一隻纖細的手給抓住了。

    張玉梅見此一愣,之後用了幾分力氣,準備狠狠給顧淺一巴掌。

    顧淺感覺到了,皺了皺眉,手中一個用力,張玉梅猛地被甩飛出去,下一秒就坐在了地上。

    張玉梅痛呼一聲,猛地擡起頭朝着顧淺瞪去。

    “死丫頭,反了你了,居然還敢還手?”

    “爲什麼不敢?”

    顧淺不屑的撇了張玉梅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嘲諷。

    眼前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可是把原主欺負的夠嗆。

    當時原主父母剛死,張玉梅和孫國勝這倆夫妻對原主那可是分外殷勤。

    又是送禮又是上門的,不知道的還以爲顧淺是她親生女兒。

    之後孫國勝一家更是以照顧原主爲由直接住進了原主家裏。

    結果這一家一搬進來,直接原形畢露。

    指揮着原主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不說,還將原主父母留給她的存摺和房契都騙了過去。

    更過分的是,原主這一次發現,原本是屬於獨生子女不用下鄉的自己,竟然上了下鄉名單。

    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崗位還被孫國勝以手段霸佔,原主這才忍受不了,直接跑到河邊跳了下去。

    即便原主的伯父看到了,救了她,但是她到底已經不是原主,真正的顧淺已經在那條河裏長眠了。

    想到這裏,顧淺的眸光更冷。

    “你這幾年喫我的,喝我的,還把我當苦力使喚。”

    “真以爲我治不了你?”

    “等着吧!”

    “證據我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等着報社或者街道的人來找你!”

    “現在給我滾出去!”

    張玉梅聽到顧淺竟然叫她滾,立刻瞪大了雙眼,怒氣和心虛在心中交織。

    “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張玉梅,你想幹什麼?!”

    伴隨着一聲驚怒交加的男人聲音傳來,一個面色憨厚的中年人走進了病房。

    顧淺一眼就認出了,這男人是原主的伯父,顧勤平。

    顧勤平的身後還跟着原主的伯母方欣彩。

    看着病房內的一幕,顧勤平眉頭緊皺,低聲喝道:

    “張玉梅,我哥哥把孩子託付給你們,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這……”

    張玉梅看到這二人進來,面上飛快的閃過了一絲心虛,之後想到了什麼,還是挺了挺胸脯。

    “這些年顧淺都是我們照顧的,我代替她爸媽管教她有什麼錯?”

    “倒是你們,以前不管,現在來多管什麼閒事?”

    顧勤平聞言氣息一滯,面上閃過了一絲愧疚。

    這一點確實是他的錯,他因爲工作和家庭,加上有孫國勝一家,確實不經常關心顧淺……

    張玉梅將顧勤平臉上的羞愧看的清清楚楚,立刻有了底氣挺了挺胸脯。

    “好了,你們既然覺得我照顧的不好那就你們自己照顧着吧,誰稀罕?”

    張玉梅說着,也害怕他們看出什麼,發現自己這些年對待顧淺真的不好,立刻走出了病房。

    顧勤平見着人走了,這才走到了顧淺的牀前。

    看着顧淺,顧勤平抿了抿脣,半晌方纔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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