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產了?”

    喬蕎替小薈說出了,那三個久久說不出口的字。

    聲音有些虛弱。

    夾着詫異、難以接受,還有突然而來的沉痛。

    小薈一言不發地點了點頭。

    “……”久久的,喬蕎沒有再出聲兒。

    目光從小薈身上抽開,由近及遠,望着病房窗外。

    那是一片夜色。

    暈倒的時候還是白天。

    從她被送進醫院,到現在她醒過來,已經過了大半天了嗎?

    只不過是睡了一覺,肚子裏的寶寶,這就沒了嗎……

    她甚至不知道寶寶來過。

    如果要做母親,她一定要做一個全世界最溫暖,最有愛,最疼孩子的母親。

    因爲她是一個被母親拋棄的可憐蟲。

    她想把自己童年缺失的那些東西,全部都彌補到自己的孩子身上。

    她和商陸準備備孕的那段時間,她幻想過自己當母親的樣子。

    很幸福。

    不曾想,自己的第一個孩子,這樣沒了。

    嘭!

    嘭嘭嘭!

    窗外的夜空,燃起了煙花。

    許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吧,大家都開始提前慶祝了。

    這樣喜慶的日子,她的寶寶卻沒有了。

    不過也好,現在她和商陸的關係如結了冰。

    她連自己都不知道,還能和商陸繼續走多遠。

    寶寶沒了,倒也好。

    但是心裏還是很難過,那是她自己的寶寶。

    她甚至沒來得及疼他一下。

    小薈把她的手機拿過來。

    “喬蕎姐,本來想給你老公打個電話,告訴他你流產了的事的。”

    “但是你手機裏有密碼鎖,我又沒你老公的號碼。你要不要通知他一下呀。”

    “……”喬蕎想了想,把手機拿過來。

    很慎重,很認真地做了一個決定。

    流產這件事情,還是要告訴商陸的。

    他是孩子的父親。

    他有知情權。

    但她不知道該怎麼通知商陸。

    商陸那麼喜歡孩子。

    還有她的公公,更是迫切地盼着能夠當爺爺。

    現在孩子不知不覺間這樣沒了,這兩父子一定會很傷心吧。

    她感到很抱歉,明明已經懷了他們家的骨血,卻沒能保住這個孩子。

    編輯了好幾次信息內容,在對話框裏,最終都刪除了。

    只發了一句話:商陸,我懷孕了,但是剛剛流掉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點擊完發送,等待着商陸的回覆。

    時間忽然過得很慢。

    只不過等了幾分鐘,喬蕎卻感覺很漫長。

    商陸沒有再回復,喬蕎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通了。

    但是無人接聽。

    可能他在忙吧。

    商陸的電話打通時,手機正放在總裁辦的辦公室。

    總裁辦的祕書團隊,一共有十幾號人。

    整個總裁辦祕書團隊,負責將大老闆的各種工作指示傳達到各祕書處。

    其中一個新來的捲髮小文員,見到大老闆的電話,看到來電顯示是‘老婆’二字。

    太太的電話!

    都在傳大老闆跟人祕密結婚了,不知道這個太太是什麼樣的女人。

    又想起祕書長說過,大老闆開會的時候,不管是誰打進來的電話,都不能去打擾大老闆。

    就算是太太,應該也要等大老闆開完會再說吧?

    於是,這個新來的捲髮小文員,沒有把電話的事情告訴商陸。

    電話便沒有接通。

    喬蕎便沒有再繼續打下去了,想着商陸可能在忙吧。

    他忙完了,肯定會回過來的。

    心裏更加不安了起來。

    也不知道商陸曉得這件事情後,會不會怪罪她?

    連她自己都責怪自己,懷孕這麼大的事情,她怎麼能不知道呢?

    前些天她流了兩天的血,她以爲是大姨媽來了,沒想到是流產的預兆。

    她真是不小心。

    小薈看她心事重重的,看着她平時乾脆利落慣了,沒見過她這般愁的樣子。

    想來這個孩子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

    小薈安慰,“喬蕎姐,你別太難過了,你和你老公都還年輕,你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以後……

    她和商陸還有以後嗎?

    她都不知道。

    她從來沒有這般患得患失過。

    這時,給喬蕎做刮宮手術的醫生,走進來。

    問了她一些情況。

    她一一回答後,問,“醫生,我是因爲什麼原因流產的,身體不好?還是太勞累了,沒注意好?因爲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懷孕了,所以最近這幾天,我工作都比較忙,早上起得早,晚上也睡得晚。”

    醫生詢問,“你有乾重力活嗎?”

    “沒有。”喬蕎回答,“就是幹管理。”

    醫生:“從早上幾點,忙到晚上幾點?”

    喬蕎:“七八點起來,十點多回宿舍。”

    醫生:“那應該不算是太勞累,你乾的又不是體力活。最近有和你老公同房嗎?”

    喬蕎:“有,前幾天我回了一趟鵬城,那天晚上我們同房了,而且……同了四次。”

    醫生頓時驚訝起來,“你們剛剛結婚嗎,這麼頻繁?”

    都是成年人了,但這種話題還是有些抹不開面。

    沒法光明正大地拿到桌面上來聊。

    醫生問,“你是不是很久沒回鵬城了?平時你們兩口子多久聚一次?”

    喬蕎:“反正最近這段日子,一個多月沒在一起了。我老公可能也憋壞了。也怪我,工作太忙了,沒有留在他身邊解決他的生理需要。”

    醫生嘆了一口氣,“就算是再憋壞了,你們也該注意點啊。懷孕了,一個晚上還過那麼多次夫妻生活,胎兒前三個月都比較脆弱,你們這樣不注意,不流產纔怪。”

    聽醫生這樣說,她流產的原因肯定跟那天晚上的放縱有關。

    難怪第二天起來後,她褲子上有血。

    以爲是來大姨媽了呢。

    當時真該阻止商陸,不能那麼放縱的。

    但後悔也晚了。

    這種事情,也不能全怪商陸,她也沒注意到。

    只希望商陸看到她微信的時候,不要太難過。

    遠在鵬城的商陸,開完這個會議,已經是半夜十一點了。

    虛弱的喬蕎,已經睡下了。

    但她睡得不是很踏實,老想着等商陸回她微信,或者是電話。

    商陸一直沒有回覆。

    等他走出會議室時,那個守在門外的捲髮小祕書迎上來,把他的手機還給他。

    “三爺,太太八點鐘的時候給您打過電話,因爲您在開會,所以我沒打擾你。”

    “爲什麼不早說?”商陸整個臉色嚴肅起來。

    快速奪過手機,想給喬蕎立即回過去,見到有微信未讀信息。

    點開,一看。

    喬蕎流產,流產?

    那張本就嚴肅的臉色,忽然黑沉沉如同烏雲壓頂。

    再看向這個新來的捲髮小祕書時,火氣瞬間提上來,“太太打電話,爲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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