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商陸和秦森約好了,要去看一看蠑螈細胞再生素的研究進度。

    喬蕎原本是想一起去的。

    她也想了解研究進度的情況,畢竟這關係到商陸的腿和眼睛,什麼時候能完全恢復。

    但是一早起來,她孕吐得厲害。

    上車時,車內狹窄的空間,讓她吐得更嚴重。

    只好留在家裏。

    宋薇怕她在家無聊,帶着孩子陪着她。

    今天是週末。

    盼盼和小恆在家裏上私教課。

    君澤則帶着妹妹小蓁蓁,和年年一起在喬蕎家的花園裏玩耍。

    有君澤在,小蓁蓁完全不搭理小年年。

    偏偏小年年喜歡粘着小蓁蓁。

    小蓁蓁一把將小年年推開,讓小年年跌倒在地。

    好在小年年長得肉嘟嘟的,身上肉多,摔下去了,也不哭。

    五歲多的君澤,像個小家長似的,將小年年牽起來,帶到小蓁蓁的面前。

    “蓁蓁,跟年年道歉。”

    那口氣,儼然像個小家長。

    小蓁蓁小嘴一噘,“我纔不要跟小胖子道歉。”

    “首先,年年不是小胖子。哥哥說了很多次了,不許給年年取綽號。年年有自己的名字。”

    “其次,你現在玩的玩具是年年的,年年主動分享給你,你卻無緣無故將他推倒,這是你的不對。你必須跟年年道歉。”

    年年在旁邊,拉了拉小君澤的衣袖,“君澤哥哥,沒關係的,我沒事。”

    “不行。”君澤一臉嚴肅,“蓁蓁,跟年年道歉。否則哥哥就不理你了。”

    “我不要。”小蓁蓁明明錯了,卻一臉委屈,小嘴一扁,就要哭出來。

    “哭也沒有。”君澤還是一臉嚴肅,“今天你必須跟年年道歉。”

    這小蓁蓁,要是有安安一半的乖巧和禮貌,那該多好。

    同樣都是妹妹。

    安安妹妹卻比蓁蓁懂事多了。

    君澤又想小安安了。

    無比的想。

    見小蓁蓁不但不道歉,反而還理所當然的哭了起來,君澤拉起年年肉乎乎的小手,走開了。

    “年年,我們走。蓁蓁不道歉,我們就不跟她玩。”

    君澤帶着小年年,來到了客廳的另一個角落裏。

    那裏,有一臺鋼琴。

    那是小安安的鋼琴。

    很久都沒有人彈了。

    君澤坐了下來,“年年,哥哥彈鋼琴給你聽,好不好?”

    年年不想聽君澤哥哥彈鋼琴。

    他想和蓁蓁玩。

    即使蓁蓁將他推倒了,他依然不生氣。

    可是他跑過去拉蓁蓁的小手時,蓁蓁生氣地甩開了。

    小年年只好又回到君澤哥哥的身邊。

    這時,君澤已經彈起了鋼琴。

    安安失蹤後的這一兩年,君澤特意請教了蘇靜曉,讓靜曉阿姨教他彈鋼琴。

    別的他不學,他唯一苦練那一首《梁祝》。

    旋律響起的時候,君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無盡地思想着他的安安妹妹。

    花園裏,喝着花茶喫着點心的宋薇和喬蕎,被鋼琴聲吸引。

    《梁祝》!!!!

    許久未聽到的鋼琴聲。

    瞬間讓喬蕎淚目,她以爲是她的安安寶貝回來了。

    起身,淚眼朦朧地走回客廳一看,卻是秦君澤坐在安安的鋼琴前,閉眼嫺熟地彈奏着。

    連廚房裏的商仲伯也被吸引着,來到客廳,靜靜地聆聽着,那是他寶貝小孫女經常彈的一首曲子啊,彷彿小孫女就在眼前一樣。

    宋薇看到一首曲子,惹得喬蕎和老爺子都哭了,忙說着是君澤不懂事,亂碰他們家的鋼琴了。

    正要去阻止君澤彈奏,被喬蕎給攔下來了。

    “讓他彈,別打擾。”

    這首《梁祝》,後來安安失蹤後,喬蕎也經常聽。

    甚至讓蘇靜曉彈給她聽過。

    但是所有的版本,都沒有那種聽安安彈奏的感覺。

    唯獨此時此刻,一樣的曲子在君澤的指間彈奏響起時,那節奏旋律,那感覺,和安安彈奏時一模一樣。

    喬蕎聽得淚水洶涌。

    模糊的視線中,君澤的身影忽然變成了小安安的身影。

    喬蕎不知不覺走到君澤的身邊,彎下腰來,一把抱住了君澤。

    “喬姨!”君澤的彈奏被打斷,轉頭一看喬姨流淚滿面,忙道歉,“對不起,喬姨,我……”

    “別說話!”喬蕎像是在乞求,“讓阿姨抱一抱。”

    就當她抱在懷裏的,是她的安安小寶貝吧。

    明明知道,懷裏的孩子是君澤,可是喬蕎還是把他當成是安安。

    她靜靜地抱着小君澤,淚水淌下來,打溼了君澤的衣衫。

    君澤知道,是他彈奏的《梁祝》,讓喬姨想起了安安妹妹。

    他也想安安妹妹了。

    每一次都不敢碰這首曲子。

    可是每一次,又忍不住彈奏起這首曲子,好像只有在曲音中才能和安安相見。

    聽喬姨抱着自己時,哭得有些洶涌,君澤內疚道,“喬姨,對不起,我不該碰安安妹妹的彈琴的。”

    喬蕎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君澤,你是什麼時候學會這首曲子的?”

    “學了一兩年了。”君澤應聲。

    那就是安安失蹤後,君澤就開始學這首曲子了。

    這孩子,是有多思念安安?

    “君澤,以後經常彈給喬姨聽,好不好?”喬蕎鬆開君澤,摸了摸他的腦袋。

    君澤搖頭,“喬姨,我恐怕不能答應你。我怕我一彈這首曲子,你就哭。我不捨得喬姨哭。”

    “可是喬姨真的很想聽你彈這首曲子。”喬蕎撫摸着君澤的腦袋。

    君澤答得風馬牛不相及,“喬姨,安安妹妹會回來的。她答應過我,長大了要嫁給我,我會等她,我們一起等她,好不好?”

    點頭答應的時候,喬蕎又是熱淚盈眶。

    瞧着這一幕,旁邊的宋薇也一陣淚目。

    ……

    蠑螈細胞再生素研究所。

    商陸和秦森,聽完了所長的一些彙報。

    秦森嘆了一口氣,“這進度有些慢了,能不能加快一些?”

    所長搖頭,“沒辦法。”

    “陸所長。”商陸問,“我的腿昨天有一些知覺,開始有反應了。現在研究的藥物,可否注射到我身上?”

    陸所長想了想,迴應道,“現在研究的藥物是可以注射到人體體內的,但是有多少作用,就不能保證了。不過有一點可以保證的是,它是沒有副作用,不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的。”

    商陸剋制住內心的涌動,道:“我想試一試。”

    這一試,反正是沒有副作用。

    但,萬一有效果,他就能有站起來的希望。

    他不能再等了。

    等到研究完全成功,不知是猴年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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