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剛背了一味中藥的藥性和用藥方法,安安便全身心地投入了。

    隨手扒進嘴裏的米飯和菜是什麼味道,她也全然不覺。

    李遇原本是痛苦的,憤恨的。

    他甚至想過,就這樣和安安結束,再也不要爲這個女人有半點心痛。

    但他做不到。

    這會兒看到安安一邊看着筆記本,上面滿滿地記載着各種各樣的中藥名及藥性用法。

    他是早上才得知,安安想學中醫。

    這妮子,什麼時候對醫學這般熱衷,而且還是複雜難學的中藥。

    以前不是因爲是個學渣,沒考上好的大學,被迫選擇了護理專業,學什麼都不精,又無比精心大意嗎?

    回國後的安安,完全變了個樣。

    見她不好好喫飯,李遇心軟了。

    早上她說過的話,還有那些不愉快,他也忘記了。

    這會兒只想讓她好好喫飯。

    李遇拿掉安安面前擺放着的筆記本,敲了敲餐桌,“能不能好好喫飯?”

    正好這時,坐在旁邊的文靜,重新去給李遇打了份糖醋排骨,端到他的面前,“李醫生,我見你這兩天經常打這道菜,我特意給你打了一份,你喫吧。”

    那份糖醋排骨,正好是安安喜歡喫的。

    李遇一口也沒嘗,夾起來,放到安安的碗裏,“你瘦了,多喫點。”

    旁邊的文醫生一臉欲哭無淚。

    那是她特意打給李遇的糖醋排骨,李醫生一口沒嘗,怎麼就到了喬長安的碗裏了?

    安安確實是喜歡喫糖醋排骨,但這是文醫生買給李遇的,她喫不下去,又夾了回去。

    李遇再次把她夾回盤裏的那塊排骨,夾到她碗裏,堆在米飯上面,“就算你不承認之前的事情,也該好好喫飯。”

    “用不着你關心。”安安再次把排骨夾回去。

    李遇:“要我餵你?”

    安安瞪着他,“李醫生,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李遇不想結束這段關係,他打算耍賴,“我什麼也沒聽見,有本事你當着大家的面,再說一遍。”

    她纔不傻。

    她要是當着大家的面,跟李遇說他們的戀愛關係結束了,那大家就知道她跟李遇的過去了。

    醫院裏面那麼多人喜歡李遇,她纔不想因此引起公憤。

    逮着安安的短處,知道她怕什麼,李遇重新把排骨夾給她,“好好喫飯,不許再看筆記。”

    文靜是委屈的,她可憐兮兮地望着李遇,“李醫生,那是我特意給你買的糖醋排骨。”

    李遇一臉冷冰冰:“文筆,回頭我把錢轉給你。”

    文靜:“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轉我,我也不要。”

    李遇:“一份糖醋排骨38,回頭我把現金放你辦公桌。”

    這頓飯,那份夾到安安碗裏的糖醋排骨,她一塊也沒有喫。

    她吃了個半飽,收東西走人。

    李遇見她走了,也起身走人,留下餐桌上那份一塊也沒動過的糖醋排骨。

    文靜看着那份排骨,欲哭無淚。

    李醫生對她怎麼可以這麼冷漠?

    旁邊的同事,安慰她,“文醫生,你別傷心,李醫生他就是這麼高冷的。不過現在可以確定,喬長安就是李醫生的表妹了。”

    文醫生分析着:“喬長安會不會不是李遇的表妹。李遇是富家子弟,但是喬長安騎電動車上下班,有一次我還看他家人開滴滴網約車接送她。李遇家那麼有錢,怎麼可能有這種沒錢的表妹?”

    同事:“說不定是窮親戚呢。”

    文醫生:“也是,說不定就是李遇家的窮親戚。想要打聽到李遇的一些事情,只能靠這個喬長安了。既然她家裏窮,那我就用物質上的東西賄賂她,就不信她不上我的套。只要有她幫忙,接近李遇就更近一步了。”

    文醫生那看似優雅的容貌裏,透着一股子對安安的藐視也譏諷。

    似乎是認定了,安安就是個窮鬼。

    ……

    今天安安又是下晚班。

    李遇一直坐在車裏,直到看到商陸改裝的比亞迪把安安拉走之後,他這才放心。

    隨即從一棵樹後面走出來,準備回醫院。

    因爲今天他上夜班。

    “文醫生,你看見了嗎,喬長安被一輛滴滴網約車接走了。那個開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喬長安的大哥,長得倒是挺高大帥氣的,可惜是個開網約車的窮鬼。”

    文醫生旁邊的另一個醫生,所說的窮鬼,便是商陸。

    他們不知道商陸是喬蕎的父親。

    文醫生:“你說得對,喬長安真的是個窮鬼,只要我花點錢,送點東西給喬長安,應該可以收買她幫忙。”

    兩人的對話,被李遇聽得清清楚楚。

    文醫生是京都追他到鵬城的。

    說實在的,文醫生是高幹子女,家裏有人在市裏面當高官,家世好,人長得漂亮,學識又高,還是醫學博士。

    但李遇一眼看穿這女人的僞裝。

    什麼高幹子女,優雅高貴,骨子裏人品卻差極了。

    鵬城的夜景極美。

    車上的安安卻沒有心思欣賞窗外的風景,她一路都在看她記着中藥相關的筆記本。

    喬蕎拿走了她的筆記本,“安安,車內光線太低了,小心傷眼睛。”

    筆記本被拿走了,可是安安卻滿腦子都是那些中藥材,她又把今天背的那些藥材在腦了裏一一過了一遍。

    喬蕎問她,“安安,今天你和你表哥有在醫院裏面碰面嗎,聽說醫院裏很多女醫生追求你表哥?”

    “媽媽,以後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他。”說是心無旁騖,但一提到李遇,安安揹着中藥材的思路開始混亂,開始靜不下心來。

    她不想提李遇。

    喬蕎卻覺得很有問題,“你表哥又惹你不高興了?”

    安安:“他就是一渣男。”

    喬蕎:“何以見得?難道你知道他在歐洲跟他女朋友的事情?”

    安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回到家以後,安安難得見到爺爺是清醒的。

    商仲伯今天非等到安安回家後,才肯入睡。

    不過這會兒,老爺子的意識是清醒的,沒有糊塗,“安安呀,爺爺今天有些失眠,怎麼也睡不着,你給爺爺彈一首你小時候天天彈的《梁祝》好不好,你回家這麼些天,我一次也沒有機會聽見。”

    《梁祝》是安安最喜歡的曲子,也是李遇最喜歡的曲子。

    安安本是不想再彈的,但爺爺點名要聽,她便坐在了客廳的鋼琴前,彈了起來。

    隔壁別墅的秦森和宋薇,已經睡下了,聽到傳來的熟悉的鋼琴聲,睡意徹底全無。

    秦森翻了個身,擔憂道,“我們家君澤也不知道在哪個小國家,一直聯繫不上,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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