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長安穿上爺爺早就替她定製好的婚紗。

    實在美極了。

    兒時的喬長安可愛俏皮又活潑。

    可如今的喬長安是林下風致,是蒹葭秋水,是海棠醉日。

    尤其是穿上爺爺給她定製的這身漢服風的婚服時,妥妥的大家閨秀。

    她與秦君澤對視時,秦君澤掩着滿心的複雜,靜靜地看着她。

    如果時光能在一這刻靜止,如果這一刻便是永遠……那該多好!

    今天最高興的人,當屬是宋薇和秦森。

    秦家雖是跟着商氏集團的破產而退出商圈,可是秦森在鵬城的人脈關係好。

    許多名門顯赫之家,仍舊與秦家交好。

    因此,喬長安和秦君澤的中式婚禮,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賓客,變得好不熱鬧。

    因爲是中式婚禮,今天的秦森和宋薇也穿了喜慶的漢服。

    宋薇一身對襟翠綠長裙,挽着秦森的手,十足的一個貴夫人,“老公,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君澤能和安安走到一起。”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兩個孩子會有今天。”穿着同款翠綠圓領袍的秦森,人至中年更加儒雅,他一臉感慨。

    原本以爲兩個孩子是做戲的。

    沒想到真的走到了結婚這一天。

    昨兒兩人去民政局登記結婚,是他和宋薇親自看到的。

    結婚證是真的。

    今天的婚禮,也是真的。

    否則,秦君澤不會讓他請了這麼多的有頭有臉的客人來參加他們的婚禮。

    這場婚禮,所有人都是高興的。

    唯獨喬蕎。

    就連商仲伯也以爲,自己的孫女真的看開了,願意嫁給秦君澤。

    只有喬蕎,在女兒的盛大中式婚禮上,愁着一張臉。

    商陸朝獨自站在一角的她走來。

    看着她依舊纖細苗條,還很有少女感的背影,商陸移不開目。

    這麼些年了,喬蕎沒有因爲看見的增長而變老變醜,保養極好,也極其自律,每週五節瑜伽課,五節拳擊,明明是五十歲的年齡卻保持着三十歲的身材。

    叫商陸怎能不心動。

    他從背後,輕輕攬住她的肩,“女兒今天大婚,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發着愁?”

    “恐怕我們要給秦家帶來麻煩了。”喬蕎推開商陸攬在右肩的那隻身,轉身回頭時退了半步,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看着他。

    商陸不解釋。

    喬蕎苦澀一笑,“其實,我也希望女兒能夠真正放下,嫁給君澤這麼好的男兒。”

    “喬兒,你現在也認同我的觀點了?”商陸露出笑意。

    與他對視時,喬蕎再次苦澀一笑,卻笑而不語。

    隨即,邁步離開。

    商陸在身後問她,“你去哪兒,婚禮馬上開始了,你這個當丈母孃的可是要上臺發表感言的。”

    喬蕎看了看手機裏的信息,背對着商陸應了一聲,“我去找薇薇聊聊。”

    找到宋薇,與她聊了幾句,宋薇面色一黯,“怎麼會這樣?”

    “薇薇,對不起。”喬蕎很愧疚,“是我們母女對不住你們。”

    宋薇陷入短暫的沉思,目光由痛苦到呆滯,最後轉爲清亮,擦了擦淚,道,“這都是孩子的命,我不怪你們。”

    “咚!”隨着一聲響亮的鑼鼓聲響,同樣穿着漢服的司儀朗聲宣佈,“吉時已到。”

    已經就位的新郎官和漂亮新郎,準備拜天拜地拜父母。

    秦君澤和喬長安對視了一眼。

    喬長安淚溼了眼。

    喜慶熱鬧之下,衆人只看見秦君澤伸手爲喬長安拭淚,卻聽不見秦君澤在喬長安的細聲軟語,“乖,別哭了,今天已經成爲新娘子了,不能哭。”

    “君澤哥,我對不起你。要以這樣殘忍的方式來成全我。”喬長安的眼淚,是爲秦君澤而流的。

    這一生,她欠秦君澤的,下輩子都還不完。

    “別哭,李遇就在婚禮現場。你總不想讓他看見你的妝容花了吧。”秦君澤又給她拭了拭淚。

    她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

    “吉時已到,新郎新娘拜堂。”

    秦君澤的耳麥裏,也傳來了消息,“秦總,已經鎖定了,三點鐘方向,離你們十五米遠的高個子服務生。”

    司儀是請來的,並不知道今天的這場婚禮是一場戲。

    所以當他第二次喊到一拜天地,一對新人沒有反應時,他有些愣,又喊了一遍,“請新郎官和新娘子拜天地。”

    秦君澤依然沒有理會司儀,他朝長安遞了個眼神,又給她指了個方向。

    喬長安焦急地望過去。

    見二人一直不拜堂,坐在正上方桃木椅中的秦森小聲提醒,“君澤,快和新娘子拜堂。”

    “安安,該拜堂了。”商陸也在提醒。

    安安哪有聽商陸的提醒,反而提起長長的裙襬朝三點鐘方向跑了起來。

    身後的秦君澤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步朝李遇的方向奔過去,想壓制住李遇,卻被李遇發現了準備逃離現場。

    “怎麼回事?”秦森和商陸異口同聲。

    宋薇拉着就要起身的秦森,“這場婚禮,是君澤和安安爲了把李遇引出來,故意演的戲。”

    “什麼演戲?”秦森早在兩個孩子交往的時候,就猜測他們是假裝情侶。

    可這一假裝就是一年的時間,他以爲是自己多疑了。

    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秦森差點被氣暈過去。

    這麼大的事情,君澤連商量都不跟他商量一下。

    他請了這麼多的人來參加婚禮,豈不是要來看他們秦家的笑話。這也就算了,他秦森向來不在乎那些,可兒子這是有多傻……

    三點鐘方向,想要跑的李遇沒有被秦君澤給逮住,準備抽身之時,又被喬蕎安排的保鏢攔了下來。

    那保鏢是雖已上了年紀,卻依舊身手敏捷的光頭保鏢李潮樹。

    李潮樹堵住又要逃的李遇,一把拎住他的衣領,“姓李的,還想跑嗎,你知不知道安安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放開我。”李遇掙扎,李潮樹絲毫不鬆手。

    兩人劍拔弩張之時,提着漢服裙襬奔來的喬長安,喊了一聲,“李叔,你鬆開他。”

    那個聲音,讓被人拎着的李遇,全身血液倒流。

    李潮樹也順手鬆開了他。

    可他再也不逃,不躲了。

    背對着喬長安時,他整個人被一張無形的網給罩住,一動不動。

    好想回頭,又怕回頭。

    那張夢裏讓他朝思暮想的臉蛋,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婚禮現場的一片譁然中,喬長安已經淚流滿面,她聽不見那些議論和猜測聲,整個世界只剩下她眼中背對着她,只會躲避她的李遇,“放不下我,所以我結婚,你得來看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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