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長安朝門口望過去。

    原本凝重的神色突然化開,露出一絲意想不到的驚喜。

    “師傅,你怎麼回來了?”

    師傅嗯了一聲。

    剛回來他連坐都沒坐一下,直接來替她處理事情,“長安,你先回去,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師傅,我的事情不用你替我操心。”喬長安已經猜到了師傅此次回來的目的。

    文世強早就找過她的師傅,並且被拒絕了。

    被拒絕的原因他們師傅倆心知肚明。

    這種與天爭命的事情是他們祝由術傳承之人不能做的,否則會被反噬。

    現在師傅是想替她擋災嗎?

    “師傅,文靜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喬長安很堅定。

    師傅走近,“聽話,你先出去。”

    喬長安:“不,師傅,你不能什麼事都幫我擋着。”

    兩師徒爭論不讓的時候,和喬長安一起扶着文靜的文世強,露出了輕蔑的笑意。

    他朝師傅望去,“老先生,我去深山找你的時候,你早答應不就完全沒事了。現在知道心疼你的徒弟了?”

    對於目中無人的文世強,喬長安的師傅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把喬長安拉過來,站在他的面前,語重心長道,“長安,你還年輕,而且任重道遠,聽師傅的。”

    “師傅,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不能拖累你。”

    “你我師傅一場本就是緣分,不談拖累不拖累的。”

    喬長安是被師傅硬推出去的。

    鄧佳輝等在外面。

    見她出來,忙迎了上去。

    “安安,你和文世強談得怎麼樣?你師傅是不是有什麼好的辦法了?”

    “師傅肯定是準備自己給文靜治病。”

    她等在診室的外面。

    等了十餘分鐘。

    這十餘分鐘內,不管她怎麼敲門,裏面的人都不開門。

    裏面發生了什麼,她大概已經猜到了。

    學祝由術的時候,師傅就告訴過她,不可與天爭命,否則報應會轉到自己身上。

    因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因果。

    如果強行替別人改命,因果循環就會落到自己頭上。

    她寧願答應文世強替文靜治病,也要換李遇回來,就是不怕這因果落到自己身上。

    但如果換師傅來替她擋災,她不忍心。

    就在她準備破門而入,阻止師傅時,門開了。

    從裏面最先走出來的人,是師傅。

    她迎上去時,滿眼都是擔心的淚水,“師傅,你已經替文靜看過病了嗎?”

    師傅答得風馬牛不相及,“這些天你是不是喫不好,睡不好,你看你都變憔悴了。在山裏跟師傅一起上山挖藥時,你多精神啊。”

    喬長安哽咽,“師傅,你明明知道不能給文靜治病,爲什麼還要幫我?”

    “哭起來就變醜了。”師傅伸手,拭了拭她的淚,“把眼淚擦了,讓你小舅爺送你回去休息。”

    接着從裏面走出來的,是文世強和文靜父女二人。

    文靜來的時候,是坐在輪椅裏被文世強推進去的。

    這會兒卻是無比精神的走出來的。

    雖然她依舊消瘦,可是整個人的眼神看起來卻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師傅朝父女二人望去,目光最後落在了文世強的身上,告誡道,“文書記,希望你記住我說的話。”

    文世強:“放心,我這個人很講信用。”

    就在這時,喬長安收到了家裏打來的電話。

    是喬蕎打過來的,“安安,你還在醫院嗎,你趕緊回來,李遇回來了……”

    李遇根本不知道自己失蹤了好幾天。

    他醒來的時候,躺在路邊,右手的小指頭受傷了,斷了一小截,不過並不影響以後繼續握手術刀做手術。

    至於怎麼受傷的,又是怎麼昏迷在自家附近的一個無人經過的巷子的,他並不清楚。

    家裏人讓他坐在沙發上,問他許多問題,他一問三不知。

    雲舒一臉疑惑,“阿遇,這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真的不記得了?”

    “什麼幾天?”李遇問,“我不是出去接長安下班嗎?怎麼會失蹤好幾天?”

    喬蕎又問,“不是那個文靜找過你,威脅你娶她嗎?”

    李遇:“跟文靜有什麼關係?”

    李遇疑惑地望着大家,“我真的失蹤了好幾天?”

    雲舒確定他除了斷了一小截小手指頭,並沒有受別的什麼傷後,心裏踏實了許多。她把李遇的手擡起來,擡到他的鼻尖前,“你自己聞聞你身上是不是已經發酸發臭了?”

    所有人都是疑惑的,這人不知是怎麼失蹤的,又不知是怎麼突然回來的,而且他對這幾天的事情毫不知情。

    大家的心裏都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只有瞭解祝由術的商陸,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李遇能夠平安回來,說明文世強的目的達到了。

    如果真的如安安所說,用中醫祝由術給文靜治了病,那麼文靜身上應有的因果報應就會落到安安的身上。

    因爲她用祝由術強行逆天改命了。

    干涉別人的因果,是會被反噬的。

    如果是在幾天前,商陸對這樣的事情是堅決不相信的。

    但事情發生在女兒身上,他不得不重新思考。

    現在反過來想想,他終於知道女兒爲什麼從小命運多舛,原來她早就是命定的中醫祝由術的傳承人。

    命中註定的一生多災多難。

    一顆老父親的心,在這個時候快要愁死了。

    李遇回來了,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商陸也高興,因爲李遇終於平安無事了,可是他卻陷入了另一個深深的愁悶之中。

    這女兒的命運,難道就真的只能這麼苦嗎?

    就在他愁悶不堪時,喬長安回來了。

    她是從外面小跑着回來的,衝進客廳見到平安無事的李遇時,她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被長輩們包圍着問話的李遇,也不由站了起來,“安安,聽說我不在的這幾天,你爲我的事情勞心費神。對不起,讓你操心了。”

    下車後,喬長安一路跑着進客廳,這會兒還有些喘不過氣。

    她歇氣的時候,大口地吸了一口中氣,可目光始終沒有從李遇的身上離開過。

    明明是牽腸掛肚,明明想上前擁抱李遇,可她調整好呼吸後,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我有點累了,上樓休息一會兒。”

    如果不經歷這件事情,李遇幾乎真的相信喬長安已經把他徹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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