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初從那些爛事破事中抽回神思。

    一擡眸便瞧見秦君澤有些生氣的眼神。

    那眼神中還含着某種柔軟,像是在心疼她。

    不……

    應該不是心疼。

    更準備的來說,只是同情吧。

    作爲秦君澤的妻子,拖累他也就算了,還要讓他替她的事情擔憂。

    於是,夏如初的語氣變得乖巧了些,“好,聽你的,好好在醫院裏休息。”

    “這就乖了。”秦君澤伸手,揉了揉夏如初的腦袋,“你這腿傷,最少得在牀上躺一個禮拜才能下牀。老實點啊,工作的事情再忙再重要,也要放一放。”

    術後的她,即使已經休息了一個晚上了,可血色依舊很差。

    窗外的陽光那麼斑駁。

    蟲鳴蟬叫,聲聲入耳。

    仲夏的大清晨,一切都充滿了活力。

    可是她的生命卻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秦君澤揉着夏如初腦袋的手,抽了回來,最後無力又無可奈何地落在身體兩側。

    儘管他比誰都想讓夏如初活下去。

    可漸凍症是世界醫學難題,如今她病情加重的種種表現,讓他即使想要幫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照顧好她。

    正好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送來了早餐。

    “秦先生,按照你的吩咐,做的都是一些清淡的。”

    “好的,辛苦了。”秦君澤對那人點了點頭,又對夏如初說,“如初,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請的營養調理師,李姐,以後都由她來負責你的三餐飲食。你想喫什麼直接你告訴我,我讓李姐給你做。”

    李姐放下早餐後,笑着對夏如初點了點頭,“秦太太,您好!希望以後我的服務能讓您滿意。”

    ‘秦太太’三個字讓夏如初不由又看了秦君澤一眼。

    不知怎的,這三個字讓她的心有些踏實。

    或許這輩子最大的福分,就是遇見了秦君澤這般溫柔體貼又有責任感的男人。

    哪怕沒有愛情,他也可以盡到一個丈夫最大的責任,給予她呵護與照顧。

    不得不說,這一大早的,因爲秦君澤的如此細緻,讓她心情很好。

    李姐準備的早餐營養又豐富。

    喫過早餐後,秦君澤接過她手中的碗筷,問,“中午想喫什麼,我讓李姐提早準備。”

    “不得不說,李姐做的東西很好喫。”

    因爲心裏盤算着某件事情,她特意又道:

    “但是我好想喫城西的那家澳門雲吞,中午你去給我買好不好?”

    秦君澤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觀察着夏如初的眼神變化。

    平日裏夏如初要多懂事有多懂事,從來都不會向他提任何要求的。

    就算是他主動幫她,有時候因爲怕他辛苦怕他累,她都會拒絕。

    今天倒是破天荒了,竟然向他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

    “行。”他這才應聲,“你把地址發我,我去給你買。”

    夏如初:“就是有點遠,而且那家雲吞店生意特別火爆,至少要提前一個小時去預約排號,而且不接受線上訂單。要辛苦你跑一趟了。”

    秦君澤:“沒事,你喜歡喫的,排隊多久也給你買。”

    夏如初高興地說了一聲,“謝謝!”

    十點鐘的時候,秦君澤見夏如初的助理來了,便準備去城西買雲吞。

    他前腳一走,夏如初便準備後腳開溜。

    “芝芝。”她問助理,“輪椅準備好了嗎?”

    助理芝芝點了點頭,“嗯,準備好了。可是夏總,這樣真的好嗎,你昨天剛剛做了手術,會不會影響恢復啊?”

    夏如初把手上的輸液針頭給拔了,“這點傷算什麼,死不了的,把輪椅弄進來,趕緊的,別讓人看見了。”

    “夏總,你的手流血了,我還是先幫你叫一下護士吧。”

    “沒事的,我按一按就行了。”

    她從牀頭抽了一張紙巾,按在剛剛拔過針頭的手背處。

    助理芝芝實在是擔心她,勸了一通勸不了,只好什麼都聽她安排,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從牀上背到輪椅上。

    於是,夏如初坐着輪椅,趕去了李總那裏。

    車上,夏如初問,“芝芝,李總真的在高爾夫球場嗎?”

    芝芝:“嗯,聽說夏建國那個人渣也去了。夏總,要是對賭協議你輸了,會不會真的被趕出公司啊?夏建國應該沒那麼狠心吧,畢竟你是他的親生女兒。”

    夏如初:“親生女兒算什麼,他連跟他同牀共枕幾十年的髮妻也敢背叛殺害。我輸了被趕出公司倒不打緊,重要的是公司是我媽一生心血,落在夏建國手上,讓他拿着我媽辛苦賺來的錢去養別的女人,我不同意。”

    更重要的是,這個被夏建國當成心肝寶貝一樣護着的女人,還是姨媽的女兒。

    杜芊芊是怎樣做到,一邊享受着媽媽的照顧,一邊爬上夏建國的牀的?

    恨意翻涌,讓夏如初忘了自己腿受着傷。

    車子到了高爾夫的內部停車場,她一擡腳,差點摔下去。

    嘶……

    因爲剛縫了針做了手術,這麼一動,好痛!

    “夏總,你小心些。”助理芝芝,忙扶住她。

    還在疼痛中的夏如初,被不遠處一輛熟悉的車影吸走了注意力。

    她忙問,“芝芝,那是不是夏建國的車?”

    助理芝芝朝窗外望去,“還真是,我靠,不是吧,光天化日之下夏建國竟然搞車震?杜芊芊肯定也在車上。”

    夏建國的越野車在樹蔭下,上上下下地動得厲害。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有人在車裏行苟且之事。

    md!

    還要不要點臉?

    想到九泉之下的媽媽死得那般冤屈,夏如初恨不得拿起一把刀去把夏建國和杜芊芊兩人給一刀捅死。

    上下抖動的車子,很快就歸於了平靜。

    但車子裏的聲音卻還在繼續。

    “姨父,不要嘛,芊芊還要。”

    “不行了,年齡大了……”

    “可是我纔剛剛開始,芊芊還想要。”

    “乖,姨父晚上回去喫粒偉哥,一定把你搞爽了。”

    “好吧,那你抱緊我。”

    嘔……

    夏如初和助理芝芝兩人,差點把上輩子喫的飯都吐出來。

    怎麼有這麼噁心的人。

    可就這麼兩個噁心的人,一個是夏如初的父親,一個是夏如初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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