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柳雲湘嚴暮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又瘋了
    柳雲湘看着嚴暮雙目血紅,神色裏帶着癲狂之色,顯然是又瘋了。

    他一瘋起來,可沒什麼理智。

    萬一真殺了四皇子,那後果不堪設想!

    柳雲湘壓下心驚,忙站起身衝上去將嚴暮撞開,“住手!”

    嚴暮怒目圓瞪,拳手握緊,咬牙看着她,那模樣像是要把她撕碎一般。

    “滾!”

    柳雲湘張開雙臂,“你不就是恨我說那些話麼,你打死我吧!我也就一宮女,你打死我了,隨便塞一個理由,也不用跟誰交代!”

    嚴暮逼近柳雲湘,“你讓我打你?”

    “打啊!”

    柳雲湘直視嚴暮,他瘋起來六親不認,沒準兒真會打她。而他目眥欲裂,一副恨極了的樣子,在情緒即將失控時,他猛地轉身,一拳頭砸到了樹上。

    這一拳用了很大的力氣,還是用中箭的那條胳膊,手臂傷口崩開,拳頭也破了好幾個血洞,在樹幹上留下了一個血印。

    柳雲湘怔怔的站在那兒,看着嚴暮發狂,看着他痛苦,看着他恨她,這不是她想要的,可無可奈何的就走到了這一步。

    後來來了很多人,場面挺亂的,四皇子被擡走了,嚴暮被皇上喚走,而她被晚意拉回來的,在自己房裏一直呆坐到天黑。

    這時晚意進來,看到柳雲湘還坐在炕沿兒上,眼神依舊空洞洞的,不由嘆了口氣,“雲湘姐,先用飯吧。”

    柳雲湘聽到這聲,許久纔回過神兒來,她朝窗子那邊看了一眼,天已經黑了。

    “四殿下怎麼樣了?”她忙問。

    晚意想起自己過去時,看到那四皇子癱在地上,吐了一灘血,已經昏死過去了,“我只知道太醫過去了,好像挺嚴重的,經過那院的宮女都說聽到了皇后的哭聲。”

    “那七皇子呢?”

    “不知。”

    柳雲湘皺眉,四皇子或許並沒有傷得太重,但皇后正因爲三皇子的事記恨嚴暮,這等於往她手裏塞了一把刀,她肯定會借題發揮,不扒嚴暮一層皮絕不罷休。

    她知事情嚴重,當下起身要往外走,但蘇嬤嬤進來,將她攔住了。

    “七皇子眼下正跪在皇上寢宮外,你還是別去添亂了。”

    “奴婢去跟皇上稟明,四皇子意圖行不軌,七皇子是爲了幫奴婢。”柳雲湘道。

    “爲了一宮女去打自己的哥哥,這話說給皇上,皇上只會更生氣。”蘇嬤嬤沉聲道。

    “可奴婢也不能不管七皇子……”

    “你管不了。”

    柳雲湘抿緊嘴巴,她是沒有能力,可哪怕拼一死,她也要幫她!

    蘇嬤嬤嘆了口氣,“皇上正在氣頭上,四皇子倒是傷得不重,但中宮那邊不依不饒,總要給個交代。太后和和碩長公主商定明日一早過去向皇上求情,而你,你就安安生生在這兒,切不可再出什麼亂子。”

    柳雲湘默,她能做的也就只是不去添亂了。

    夜裏,突然下起了雪。

    柳雲湘待到後半夜,一人獨自出了門,她踩着雪,繞過九曲迴廊,走到了皇上的寢宮外。隔得很遠,她看到了那個跪在雪地裏的背影,雪落到他頭上肩上,將周圍都鋪成白色,唯他手臂垂落的地方,血一滴一滴落下,染紅了一片。

    周圍有侍衛站崗,柳雲湘只能站在這裏,遠遠地看着。

    風颳的急,雪碴子打到臉上,猶如刀割一般。

    她錯了嗎?

    她錯了!

    重生一世,她不該再愛上他,也不該讓他愛上她。

    他不是不好,只是太重情重義了。他爲父母的仇,忍辱負重。他爲金悠的恩,捨命不惜。他爲她的愛,回以全部。

    可事事哪能都周全,所以註定他是痛苦的。

    他還是別愛她了,減輕一些痛苦吧。

    柳雲湘看着那背影,他狠不下心來一刀兩斷,便由她來。

    他跪了一夜,她便陪了他一夜。

    翌日太后和和碩長公主去求情,皇上總算鬆了口,讓嚴暮回去了。

    和碩長公主等着周禮懷給嚴暮包紮好傷口,宮女送來湯藥,她端過來,親自喂嚴暮。

    “我自己來。”

    嚴暮雙手被凍傷了,如今包紮着細布,勉強捧住碗,但一直在抖。和碩嘆了口氣,伸手要接過來。

    “還是本宮餵你吧。”

    “不勞長公主。”嚴暮躲開。

    和碩還是強硬的接了過來,用勺子攪着,待到不燙了,這才舀起一勺送過去。

    嚴暮有些彆扭,喝了一口,仍要接過來自己喝。

    “你若不嫌棄,便當我是你母親。”和碩說着笑了笑。

    嚴暮默了一下,“我娘從未這般照顧過我。”

    “哦?”

    嚴暮苦笑,“她恨我。”

    和碩嘆了口氣,繼而搖頭道:“不會的,沒有哪位母親會恨自己的孩子,或許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你的愛吧。”

    嚴暮怔了怔,“是嗎?”

    “你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定是疼你的。”

    “如果她還活着,我倒真想問問她,她對我到底是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

    和碩頓了一頓,“好了,別想這些了,喝藥吧。”

    嚴暮順從着喝了藥,想起昨日的事,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老四怎麼樣了?”

    “皇后哭得悲痛,可據周禮懷說,其實傷得不重。”

    “若不是她攔着,我定……”

    “她虧得攔住你了。”

    嚴暮默,“那她如何了?”

    “四皇子到底理虧,而且與其把矛盾轉移到一個宮女身上,皇后那邊更想借此打擊你,所以那邊沒提到柳雲湘,她眼下沒事。”

    嚴暮聽到這話,稍稍鬆了口氣。可想到柳雲湘說的那些狠心的話,他又氣得頭疼心疼,恨不得將人擄到身邊,讓她把昨天說的那些話喫回去。

    當時,他是真被她氣瘋了。

    嚴暮因毆打四皇子,待過了兩日,還是被責打了三十大板,但其實這三十大板確實輕了。

    這還多虧了和碩長公主求情,百般替嚴暮說好話,但也因此得罪了皇后。

    之後嚴暮在他那院養傷,偏柳雲湘心太狠,竟也不過去看望。

    這樣一直過了半個月,這日柳雲湘被和碩長公主叫去,一進門見嚴暮坐在羅漢牀上,正手持毛筆畫着什麼,但咬牙切齒的。

    她走過去看,畫的竟是她,畫的很美。

    他聽到動靜擡頭,不防備看到她,忙要收起那畫,但又覺得沒什麼好心虛的,負氣的放了回去。

    這屋裏只他們二人,看來和碩長公主是故意安排的。

    “你手臂上傷,好利索了嗎?”她問。

    “不用你管。”

    “你背上的傷?”

    “不用你管!”

    “身上的凍傷……”

    “你聾了啊!”

    他氣得大吼一聲,但眼睛卻紅了,分明委屈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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