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柳雲湘嚴暮 >第327章 作踐自己
    把米糕給松子後,柳雲湘就回了南紅樓。

    她讓子衿盯着那書生,這兩日還沒有線索。

    這日,柳雲湘先去南墨齋轉了一圈,接着來到景川苑,進後院見到了這麼一幕。

    嚴暮披散着頭髮靠坐在臺階上,臉色蒼白,半眯着眼睛,而他跟前站着一女子,穿得花紅柳綠,手裏提着一罈酒。

    她打開酒罈的塞子,在嚴暮鼻子下晃了一晃。

    “香不香?想不想喝?”

    嚴暮盯着那壇酒,枯井一般的有了一絲波瀾。

    這女子是海棠,瀟湘館的花魁。

    她捂嘴笑了起來,故意耍嚴暮似的,捧着酒罈在他面前一直晃,卻不給他喝。

    “嘖嘖,瞧這小臉蛋,即便左臉有一道疤,即便是病容,仍是好看的緊。這眉如刀削,男子漢氣十足,長在了我心上。這鳳眼神秀,能勾魂奪魄。還有這脣,厚一分太俗,薄一分太寡,這樣纔好親。”

    海棠說着,笑得更愉悅了,花枝亂顫。

    “諾,我特意給你帶的酒。”

    海棠捧着酒罈送到嚴暮面前,在他伸手要拿的時候,又往一旁躲了躲。

    “讓我親一下,這酒就是你的了。”

    嚴暮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繼而擡頭看向海棠,鳳眼帶着幾分陰冷。

    “沒有白喝的道理吧?”海棠抿抿嘴道。

    柳雲湘一臉怒氣的走上前,“半點交情都沒有,自然不能白喝你的酒!”

    說着,柳雲湘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夠了吧?”

    海棠看到柳雲湘,撲哧笑了一聲,又看了一眼她手裏的銀子,聳了聳肩,“銀子固然是好東西,可今日我偏不愛要,你說怎麼辦?”

    柳雲湘咬了咬牙,“他是我男人,誰都不能碰!”

    “這麼護着?”

    “廢話,我的!”

    海棠見柳雲湘將身後的人護的嚴實,生怕誰他偷走了似的,再歪頭看嚴暮,他垂着眼眸,卻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這時重明提着小木劍過來了,看到海棠,趕忙湊了過去。

    “姐姐,我師父就想喝你釀的酒,快給他吧。”

    海棠轉頭看向重明,嗤了一聲,“他不是你爹了?”

    重明眨了眨眼,“一日爲師終身爲父!”

    “呵,既然這樣,讓姐姐請你一口,姐姐就把這酒給你師父,可好?”

    “這有什麼。”

    重明側臉過去,指着自己白嫩嫩的小臉蛋,“姐姐,親吧。”

    柳雲湘捂住眼,有點不忍心看這一幕。

    “親小嘴行嗎?”

    “行啊!”

    吧唧一聲,又一聲,又一聲……

    柳雲湘暗暗數着,等聽不到聲音了,再看過去,卻見海棠靠在重明懷裏,一張臉嬌羞的很,而重明的嘴水潤明亮,一手摟着海棠,笑得別提多傻了。

    “十壇酒,海棠姑娘可別耍賴,這是我們家重明犧牲色相換來的。”柳雲湘乾咳一聲道。

    海棠瞪了柳雲湘一眼,“你也真好意思!”

    柳雲湘搶過海棠手裏的那壇酒,轉身給了嚴暮,再回頭時才發現紅燭站在幾步遠的地方,正陰沉着臉看着海棠。

    她家主子當被佔便宜了,生氣也是應該的。

    只見紅燭走了過來,瞪着海棠,“哪日主子清醒了,一定會殺了你的!”

    海棠環抱着重明,一副不捨放開的樣子,“你難道不知,能死在他手裏,我心甘情願。”

    “主子不喜歡你!”

    “是啊,所以只能趁這時候才能一親芳澤。”說着,海棠捧着重明的臉,又親了一下,“瞧,他多乖,不似那時候,看我滿眼嫌惡,連殺了我都嫌髒。”

    重明不解的看着海棠,“姐姐,你在說什麼?”

    “姐姐說喜歡你。”

    “我也喜歡姐姐。”

    海棠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他要是能瘋一輩子,傻一輩子,那就太好了。”

    在紅燭的怒視下,海棠笑着離開了。

    柳雲湘後知後覺,“她和你們早就認識?”

    紅燭哄了重明幾句,讓他去外面玩了,而後纔沒好氣的說道:“她和我一樣,原是主子的婢女。但她偷偷喜歡上了主子,主子發現後就把她趕走了。”

    原是這樣,柳雲湘嘖了一聲:“那她怎麼到了瀟湘館?”

    “主子和我從大榮回到金安後,我才知道的。我給她銀子贖身,她卻不要,寧願待在那種地方。”

    “爲何?”

    紅燭頓了一會兒,道:“主子罵她下賤,她說喜歡一個人不是下賤,但主子不能錯,所以她就留讓自己變成這樣下賤的人。”

    柳雲湘皺眉,“瘋了吧!”

    即便愛而不得,也不能作踐自己啊!

    紅燭走後,柳雲湘回頭見嚴暮已經把那一罈酒喝完了,此時昏昏欲睡的。她彎腰將他扶起來,扶到裏屋躺下。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要再多躺一些日子纔行。”

    她給他蓋好被子,看他已經閉上了眼睛。他穿着她給他的衣服,當時是合身的,眼下又有些寬鬆了。

    他又瘦了一些。

    柳雲湘心疼的摸着他的臉,有種無力施救的感覺。

    如何救一個了無生趣的人,她原以爲自己是他的良藥呢,顯然不是,甚者還是毒藥。

    她還是上去親了親他,他就睜開了眼,但眼神是死的,沒有一絲情緒。

    “至少你不厭惡,對吧?”她笑着,這話只是在寬慰自己。

    他又閉上了眼,也不知認不認同這句話。

    柳雲湘盤腿坐到牀上,他不說話,只能她一個人說,閒扯了一會兒便說起了最近南紅樓發生的事。說起了蔓香草,說到安宏,又說她尋到了線索,那個書生可能在偷偷聞蔓香。

    等她說的嘴巴都幹了,發現嚴暮依舊睡熟了。

    她給他蓋好被子,這才離開。

    回到南紅樓,子衿正狼吞虎嚥的喫飯。

    見到她回來了,先嚥了一口,道:“姑娘,我今日一早跟蹤陳厚,發現他去了山上的寺廟,從寺廟後門出去,進了一處十分隱蔽的莊子。我爬牆進去,那裏守衛挺嚴的,摸到後院,你猜我發現了什麼?”

    “什麼?”

    “那後院有很多房間,裏面有人在薰香,就是那種蔓香。有人剛薰了香出來,竟然脫下衣服,在院子裏轉圈圈,一副飄飄欲仙的樣子。有人頭髮蓬亂,神色癲狂的在吟詩,還有寫文章,作畫的。也有,咳咳,與女子糾纏的。反正,薰過蔓香的人,一段時間處於瘋癲的狀態。之後,我在那莊子後面找了一片地,那裏種着蔓草。”

    柳雲湘眼睛一亮,“太好了,輪到我們反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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