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和表哥自成親以來，從不許表哥碰她。”
柳雲湘乾咳一聲，“所以他們夫妻……有名無實？”
“應該是這樣。”姜雲影尷尬過後，繼續說道：“姨母知道這事後很生氣，說郡主心裏有別人，咳咳，不許表哥碰她。如此也就罷了，還不讓表哥娶側室，納妾，更不讓妾室懷孕，這不等於是要斷他們薛家的香火，因此那日才越吵越兇，以至郡主砸了那玉屏風。”
柳雲湘看了嚴暮一眼，問道：“後來呢？”
“後來姨母說要去長公主府告狀，要去皇上和皇后那兒告狀，一定要表哥休了郡主。”姜雲影說着看了看二人，彎腰行了個禮，“我不知道這些對查找真兇有沒有幫助，只是覺得有必要把當天的事詳詳細細說清楚。”
說完，姜雲影轉身上山去了。
柳雲湘看着姜雲影的背影，這女子通達，敏慧，顧全大局，實在是難得的好姑娘。
“所以慕容令宜有充足的理由毒殺侯夫人。”嚴暮道。
“眼下就是找證據。”
回到城裏，但見百姓們都涌到長街上，人擠人的，馬車根本過不去。
柳雲湘和嚴暮只好下了馬車，徒步往王府走去。
“這是出什麼事了嗎？”柳雲湘問一個翹首往西邊往的婦人問。
那婦人有些激動道：“聽說朝廷調運了一批糧食進京，咱們都是來等消息的。”
柳雲湘挑眉，這事她知道啊，糧食就是她的。
“等消息，等誰的消息？”
“三皇子啊！”
柳雲湘還沒弄清怎麼回事，但見有騎馬的將士在開口，百姓們退到路兩邊，柳雲湘和嚴暮也退到了一側。
她朝西邊望去，但見那三皇子秦晟安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邊騎馬往前走邊揮手向百姓們致意，還一臉意氣風發。
大抵是很享受這種被擁戴的感覺，所以他走得很慢。
“三皇子！三皇子！”
有人喊了一聲，其他人也跟着喊，真把他當救世主了。
其實也能理解，百姓們處在斷糧的恐慌中，這時候有人能帶來糧食，對這人自然是頂禮膜拜的。只是百姓們不知道，他也就是去接糧，風頭讓他出了，但糧食是她靈雲糧鋪的，是她鎮北王府的！
“瞧把他得意的。”柳雲湘撇嘴。
嚴暮瞅着那三皇子，客官評價了一下：“肥頭豬耳。”
“長得就不聰明。”
“所以被你耍的團團轉。”
柳雲湘杵了嚴暮一下，“什麼叫被我耍的，如果他夠聰明，完全可以藉助這次機會翻身。”
“可惜他不聰明。”
“這般大張旗鼓，宣告天下，蛇鼠蟲蟻都引出來了，少不得要出事。”
當然，這沒他們什麼事。
二人在人羣裏擠着往前走，不想這時秦晟安叫住了他們。
“七弟！七娣妹！”
柳雲湘和嚴暮轉過身，正見秦晟安坐在馬上跟他們打招呼。
有官兵上前，將百姓分開，給他二人讓出一條路來。
柳雲湘和嚴暮對視一眼，只得走了過去。那秦晟安也下了馬，滿臉帶笑的迎過來。
“七弟，好久不見啊！”
嚴暮淡淡點頭，“三殿下。”
“這不生分了麼，叫三哥纔對。”
嚴暮一笑，“三哥。”
“好弟弟！”
三皇子笑容一下淡了，冷嗤一聲收回手，“七弟還是像以前一樣與咱們兄弟不親啊！”
“三哥想多了。”
三皇子又看向柳雲湘，低聲道：“柳氏，你也算是飛上枝頭了，搖身一變成了鎮北王妃。”
柳雲湘笑了笑，“夫君是平民，我便是平民，夫君是鎮北王，我便是王妃，夫君要是……”
“什麼？”三皇子面色一緊。
柳雲湘聳聳肩，“這就要看夫君的本事了。”
三皇子暗暗咬牙，繼而冷笑：“老七是有那麼一點本事，可有什麼用，父皇不待見他啊！父皇讓他查武昌侯府一案，查出來了也不過是一件小案子，沒什麼可稱讚的，查不出來，還要被武昌侯府埋怨，喫力不討好。而父皇把接糧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足可見對我的信任，還有此等榮光。”
三皇子向百姓們招手，百姓們也熱情的跟他招手。
“你看，父皇就是偏心。”三皇子故意酸嚴暮道。
嚴暮挑眉，“我倒覺得父皇是偏心我。”
“哈哈，你腦子沒病吧？”
“你看你去接糧，日夜兼程，風吹日曬的，萬一再遇到土匪什麼的，小命掉了……”
“呸呸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嚴暮嘆了口氣，道：“那就預祝三殿下一路順風，全須全尾的回來。”
三皇子臉黑了黑，“這聽着怎麼這麼晦氣！”
嚴暮笑了笑，拉着柳雲湘往後面走了。
走出去一段，嚴暮嘖嘖搖頭：“龍生九子，雖各有不同，但那老東西是怎麼做到將我生的這般玉樹臨風，卻將老三生的醜陋無比的。”
柳雲湘撲哧笑出聲，“你哪是玉樹臨風。”
“那是什麼？”
“那是美得傾國傾城。”
嚴暮臉一紅，青天白日的，衆目睽睽下，她居然調戲他！
他想以前的自己肯定是愛她的，沒辦法不愛上吧。她笑得那麼明媚，性子那般開朗，總是閃亮亮的，時時吸引着他的目光。
回到王府，柳雲珩在家裏等着他們。
柳雲湘見旁邊放着個包袱，不由皺眉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
“南州紅面軍異軍突起，魏長意、祝清嘉和沈雲舟都陷到那兒了，需要朝廷的援軍。靖安侯被派去協助剿滅紅面軍，我打算一同前去。”
“你……”
“北征軍的事隨時會被翻出來，我不能總躲在家裏，這次跟靖安侯去南州，爲朝廷所用，平定亂局，便能堂堂正正重回仕途了。”
柳雲湘皺緊眉頭，下意識看了一眼柳雲珩斷了的一條胳膊。
“可戰場很危險。”
“我一條胳膊也能行。”
“雲珩……”
“姐，相信我。”
柳雲湘嘆了口氣，上前抱住柳雲珩，“那年你要隨侯爺北征，姐姐放你走了，這次，姐姐也放你走。因爲姐姐信你，你一定會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目送柳雲珩走後，柳雲湘轉頭看向嚴暮。
“靖安侯眼下是你的人了吧？”
“還不算，我只是助他逃脫秦飛時追殺，出現在皇上面前，讓皇上看到他。”
“既然不爲你所用，那他於你有什麼用？”
嚴暮嘴角一勾，“一把刀。”
“一把刀？”
“希望這把刀最終握在我們自己人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