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得去救人！”
薛長風忙往嘴裏塞了一塊肉，“咱救下方太寧可是會得罪四皇子的，而他如今風頭正盛，想報復咱倆不跟踩螞蟻似的。”
“這是一條人命！”
“你兄弟我的命也是命啊！”薛長風嘆了口氣，又想到什麼，眼前一亮，轉頭看嚴暮，見他正端着酒杯，說方太寧有危險的是他，無動於衷的也是他，“要是鎮北王也一起，那四皇子就會只記恨他了，反正他和四皇子本就水火不容，不差這一筆賬。”
嚴暮嗤了一聲，“可惜，本王沒這個好心。”
肖蒙衝薛長風使了個眼色，薛長風立時心領神會，二人一左一右走到嚴暮跟前，一齊彎腰架住他胳膊，將他架了起來。
“殿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咱們是父母官，更該視民如子！”
嚴暮想掙脫，奈何兩人抓的他太緊，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確實不怕得罪老四，可這事傳到皇上耳裏，一個偏心的爹是不講理的，那我的下場只會更慘。”
二人一想也是，皇上有多不待見這個兒子，朝中大臣甚至是百姓們都是知道的。想到這兒，二人一合計還是放開了嚴暮。
“那咱倆去！”肖蒙道。
薛長風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點了點頭，“我無官無職的，倒也不怕他，老肖你就別去了，好不容易升遷了，再給貶回去。”
“不行，我老肖可不那不講義氣的。”
“老肖，你聽我一句勸！”
“兄弟，還得是你，但我不能讓你冒險，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二人拉扯來拉扯去的，嚴暮終於明白爲何他倆是好友了。
“再磨蹭，屍體都涼了。”
薛長風哼了一聲，“你不幫忙就別說風涼話了。”
肖蒙撇嘴，“就是。”
“誰說我不幫忙？”嚴暮無奈道。
二人都是眼睛一亮，當即拉着嚴暮要走。
嚴暮甩開他們，“換上夜行衣，戴上面紗，不暴露身份就是。”
“嘿，對啊！”
“咱們竟然沒想到。”
嚴暮嘴角抽了一下，“既然要救人，那就快點吧。”
換上一身黑衣後，三人往方太寧住的地方趕，此時天色已晚，街上沒人了，正好方便他們行動。
“不過四皇子真的會派人去殺方太寧嗎？”薛長風一邊貓着身子往前走一邊小聲問。
嚴暮抱着肩膀，道：“我要是老四，領了功以後第一時間就是殺了方太寧，若沒有的話，也必定會派人監視着他，再發現肖蒙逮住他問這事，知事情已經敗露，未免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定會趕緊將方太寧處理掉。”
薛長風想了想道：“四皇子可不是你，他分明有點……不太聰明。”
“他身邊有高人。”
來到方太寧租住的宅院外，裏面靜悄悄的，翻上牆頭，正好見方太寧出門如廁。急匆匆的跑出來，完事後又急匆匆跑回屋，而屋裏點着油燈，窗戶上映出他翻動書頁的影子。
“這方太寧也是寒窗苦讀數載，鄉試會試成績名列前茅，不知四皇子給了他什麼好處，他竟與之同流合污。”肖蒙小聲道。
薛長風嘆了口氣，“也不一定給了什麼好處，也許威脅威脅，他就怕了，畢竟那可是四皇子。”
“噓，有人來了。”嚴暮小聲提醒。
三人忙閉緊嘴巴，藏到一處陰暗的地方，果然不多一會兒，兩個黑衣人跳進了院裏，見西屋還亮着燈，對視一眼後，亮出了手裏的刀。
聽到動靜，方太寧慌里慌張的出門來看，看到院中情形，立時嚇得雙腿發軟。
這時一時利箭破空而來，嚴暮早有防備，利落的落到方太寧跟前，在那支箭即將射中他要害時，一刀劈斷了。
又有兩支箭來，嚴暮一一擋住，再看方太寧，已經癱軟到地上。
嚴暮一把扯起他，將他扔到門後面，同時一把刀抵到了他脖子上。
“你……你們是誰……爲什麼殺我……”方太寧嚇得說話都在打顫。
嚴暮沉聲道：“外面那些是殺你的，而我們是救你的。”
“救我……那你還……”方太寧垂眸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但那刀刃即刻追上來，還劃破了他的皮膚。
“我們能救你，也能殺你。”
“好漢……救救我！”
“劉暢的屍體在哪兒？”
“我不……”
“你只有一次機會，不想死的話，那就好好想想。”
方太寧嚥了一口口水，這才道：“城郊亂墳崗。”
“怎麼找？”
“他們把他的屍體隨意扔那兒了……我給挖坑埋了……一棵大槐樹下……新的土包。”
嚴暮知這方太寧也是被脅迫了，用刀背拍了拍肩膀，“別考了，那人不會讓你考中的，要想活命，明兒一早趕緊出城回老家。”
“可我爲了上京趕考，家宅田地都賣了，已是破釜沉舟，不能不考，不能考不中啊！”方太寧焦急道。
“言盡於此，你自己思量吧。”
嚴暮將方太寧關進屋裏，這時又有幾個殺手翻牆進來了，看來秦晟瑞那邊做了充足的準備。嚴暮加入薛長風他們，三人武功都不錯，雖然對方人多，但漸漸也居於下風了。
將對方打走以後，嚴暮三人去了亂風崗，挖出劉暢的屍體，趁着夜色放到了江南公館廢墟前。
“人已經死了，這樣又有何用。”薛長風嘆了口氣道。
“朝廷會將被壓死的這些舉子的屍體送回老家，還會給撫卹金，劉暢不至於莫名消失，家裏人不知其死活，還要耗費心力去找。”嚴暮道。
肖蒙點頭，“七殿下說得對，事情原本就該這樣，我們能做的就是讓這事迴歸正途。”
翌日天一亮，便有人發現了劉暢的屍體，然後立馬報官。四皇子那邊反應極其迅速，說是他們挖出來的，還說其實江南公館下面壓着十一人，非是十人，他們會盡快覈對死者身份，妥善處理。
這邊三人處理完這事，已經是後半夜了。
嚴暮回到府上，他那院黑漆漆，靜悄悄的。他有些許落寞，但回到屋，透過月色，見柳雲湘躺在臨窗的羅漢牀上。
她等他的時候睡着了。
嚴暮藉着月色看着柳雲湘的睡顏，如肖夫人所說，她很美，美到他失去記憶後第一眼看到她便心動不已。
他散了散身上的涼氣，而後走上前，彎下腰想將她抱到牀上去誰。只是剛伸出手，她就醒了。
“唔，你回來了？”
“嗯。”
柳雲湘揉揉眼睛，看到他這姿勢，立馬明白他要做什麼，而再看他面容，只剩下尷尬了。她默了一下，伸手摟住他脖子，身子往他身上一靠。
他會意，將她抱起來，抱到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