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還試探地伸手拿開枕頭。
本來以爲還要花費一番功夫的。
只是沒想到一拿，就拿開了。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南初閉了閉眼。
這熟悉刺眼的感覺，南初緊閉着雙眼，下意識地躬起身體，雙手護住了肚子。
因爲這個動作，她手裏的手機滑落在牀上。
古景煜見到南初這個模樣，眸底裏有着一抹憤恨之色。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涌上心頭的心緒。
古景煜想再次試探叫醒南初，如果讓她就這麼沉浸在過去被埋葬的回憶裏，他不敢想象到底會發生什麼。
但沒想到的是，他剛觸碰到南初的時候，她的反應很大。
不僅躲開了他的觸碰，身體還有些發抖。
古景煜緩緩地收回了手，握成了拳頭，骨節發白。
幾秒後，他偏眸看向一旁的關子瑤，溫聲地說道，“你可以在這裏照顧一下初初嗎？”
關子瑤也很擔心南初，她只有在很小的時候才見過一次這樣的南初。
那個時候，她也像現在這樣。
“當然可以。”她點點頭。
古景煜嗯了聲，“那辛苦你了。”
關子瑤搖搖頭。
古景煜目光落到牀上屏幕亮着的手機上，頓了頓，彎腰拿起手機。
他掃了眼臥室，擡腳走到桌子前，將他送給南初的蠟燭點亮。
隨後，安靜地離開了臥室。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南初身上沒有那麼抖了。
但她還是將自己蜷縮在一起了。
嘴巴喃喃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像是醉了，又像是在夢魘。
關子瑤脫下鞋子，動作極輕地坐在牀上，像是哄小朋友睡覺的動作，輕拍南初的背，溫柔地安撫她，“初初，我們回家了，不要害怕。”
可能是她的嗓音很舒服，南初在她的安撫下，竟然慢慢地安靜下來了。
但她的臉上多了些斑駁的淚痕。
關子瑤眉心微擰着，伸手將粘在她臉上的髮絲繞到耳後。
幾秒後，她起身走進浴室。
隨即聽到一陣水聲。
等關子瑤出來的時候，她手中拿着熱毛巾仔細又溫柔地給她擦拭臉上的痕跡。
來回好幾次。
等關子瑤再次回到牀邊，看着南初一直保持着那個自我保護的姿勢，眼神透着一股心疼。
當年南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並不是很清楚。
但古景煜有跟她說過，是因爲南初小的時候被綁架過，所以留下的後遺症。
南家的人就是不希望再次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也是爲什麼南初一直都隱藏着自己的身份。
也就只有和她比較親近的人才知道她是南家大小姐。
……
另一邊。
古景煜拿着南初的手機走出臥室，來到這層樓的陽臺。
他纔拿起手機放到耳邊，“賀先生。”
賀斯言一直沒有掛電話，也一直注意着電話那頭的動靜。
就連駕駛座的宋硯修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知道，一定和南初有關。
也就只有南初，纔會這麼輕易地讓賀斯言的情緒發生變化。
古景煜也沒有糾正他，“賀先生現在有時間嗎？”
賀斯言稍微斂神，聲音有些啞，“有。”
古景煜手搭在陽臺上，看向外面，“在進入正題之前，我想問一下賀先生，你和我妹妹是認真的嗎？我說的是你們的關係。”
賀斯言微微坐直了身體，眸光掃向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回答道，“是認真的。”
前所未有的認真。
認真到，他都恨不得將他的全世界都捧到南初的面前。
聽到他的答案，古景煜輕笑了下，“我知道你是北城的賀爺，賀家的家主和一個沒有身份的女明星在一起，你們賀家不會介意？”
賀斯言沉聲道，“賀家現在是我做主。”
意思就是，他想要做什麼，沒有人敢阻攔他。
古景煜眉眼間鬆了鬆，又問道，“那你又如何能證明，你會永遠對初初好？”
還不等賀斯言回答，他繼續說道，“初初是我們南家的小公主，也是我們最重要的人，我們希望她能夠幸福，能夠保護她讓她隨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能讓我們放心託付的人，必須是能夠一輩子如初地愛她的人，如果賀先生只是一時興起，那我想，你和南初之間的關係就可以停止了。”
南初受過的苦已經夠多了。
他只希望現在以及將來，南初的生活都是開心和幸福。
賀斯言眉眼冷了幾分，“我不會和初初分開的。”
古景煜掀了掀眼眸，“是嗎？”
“初初是我的命，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對她不好了，這條命你隨時來取。”賀斯言緩緩地說道，“我不知道該如何去證明，但我會用我的全部去愛她，包括我的命。”
聞言，古景煜眼神一陣動容，“用你的全部？包括整個賀家嗎？”
“對。”賀斯言不假思索地說道。
只要南初想要的，他都願意給。
古景煜移開手機，看着屏幕上通話正在錄音這幾個字，嘴角勾了勾，“希望你能夠言出必行。”
“當然。”
見狀，古景煜也不再耽擱了，“想必你剛纔也發現初初身上的問題了。”
電話一直沒有掛斷，他們剛纔說的話，賀斯言肯定聽得到的，不可能沒有猜疑。
聽到這話，賀斯言神色認真地聽着。
古景煜繼續說道，“初初在很小的時候被綁架過。”
話音落下，賀斯言的心臟像是被人攥住。
痛意迅速蔓延到了四肢。
他喉嚨有些發乾，但還是強壓着心中複雜的情緒，緩緩開口道，“是那個時候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仔細聽得話，還能聽出這嗓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古景煜嗯了聲，“確實發生了些事情，但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希望你不要再去問初初。”
這也是爲什麼他會找賀斯言通話的原因。
“我可以不問，但你可以……”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也不能告訴你。”古景煜打斷他的話，“我只能告訴你當年發生的事情，對南初傷害很大。”
賀斯言呼吸一窒。
他早該猜到的，當年的她那麼小一隻，被人綁走了之後怎麼會沒有受到傷害呢？
那個時候的她甚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但就是這樣的她，還以身犯險給他爭取被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