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醜”太難聽了，退而求其次，便喚它“灰灰”。
有了一貓一鳥，白淺的日常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幫狸花貓素素收拾爛攤子。
“淺淺，你家可愛的素素打壞了一個花瓶，記你賬上了。”
“好……好的。”
白淺怨念地看向衝着她喵喵叫的狸花貓素素，覺得它不該叫“素素”，叫“賠賠”還差不多。
她大概是上輩子欠了它，這輩子來還債的吧？
她現在已經欠了晚晚姐十兩銀子了。
不是今天一個花瓶，就是昨天一件裝飾品。
它自己打碎招財貓的債還沒還清，就添了新債。
而她淺淺就是那個冤大頭。
“淺淺，你家迷人的素素在捉鳥玩，掉下的羽毛可以做毽子了～”
“啊？”
不會吧？
白淺聞聲匆忙扔下手裏的筆，話本子也不寫了，趕緊去從狸花貓的手下解救小鳥“灰灰”。
接着，她對着狸花貓素素又是一番口頭教育，苦口婆心地用大道理教育了一炷香的時間。
可是，當狸花貓用軟軟的聲音衝她撒嬌時，白淺瞬間又心軟了。
算了，她還是多寫點兒話本子吧。
要是不養它，它該餓肚子了。
終究是應了那句話“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白淺在素素和灰灰間做出了選擇。
她看了眼癟癟的錢包，從裏面取出最小的那塊銀子，買了一個鳥籠，打算把灰灰掛的高一些，這樣素素就招惹不到灰灰了。
轉眼就到了秋天，白淺的欠債越記越多。
親兄弟明算賬，顧晚並不打算免了白淺的欠債。
當看到白淺爲錢發愁時，她順勢引導地說道:
“淺淺啊，都說開源節流，我看你也不大可能節流了，不如想法子開源？”
“開源？”
白淺呢喃出聲，腦海裏開始思考她除了寫話本子還可以做什麼？
寫話本子確實不是長遠之計，她現在開始禿頭，髮際線都後移了。
若不是有晚晚姐提供的生髮膏，她肯定比之前醜上三分。
可是生髮膏也好貴，也是她的一筆欠債。
上山挖野菜？採野果？
白淺能想到的只有這些，因爲這是她自己嘗試過的事情，做起來有一定的經驗，不至於失敗。
“晚晚姐，要不我去山上挖野菜採野果，我記得去年之前林小子採的一筐枇杷能換三斤大米呢。”
顧晚看向白淺的目光逐漸變得呆滯，上了幾年的學，最終去跟小孩子搶野菜野果嗎？
顧晚覺得白淺還是挖野菜少了，上次俊疾山遊玩，就該讓她多挖一些。
不然，她現在指定不想去挖野菜，因爲長時間蹲在地上真的特別累。
哪怕是抄書都比挖野菜強啊！
顧晚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回想白淺近年來的生活，好像白淺確實過得很安逸，還是對她太好了。
作爲債主，她也應該發揮債主的權利，讓欠債人體驗一下社會的毒打，明白一個道理——在這個社會，自己不強大，就只能被壓迫。
“好呀，那淺淺你可得多挖些野菜，我聽說菜場上野菜價格降了不少，只賣三個銅錢五斤。”
白淺聽後愣住，攤開手，看着自己嬌嫩的手心，有些頭皮發麻。
她挖一天可能只挖到五斤野菜，然後就只有三個銅錢。
都不夠給素素買魚喫的。
哎，養活自己還有一貓一鳥，真的是太難了。
下次，要不就不往家裏撿動物了吧？
養不起。
要把她的掏空了。
顧晚見白淺發愁，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她不能心軟，必須逼一逼白淺。
身爲凡人的白淺性子不比青丘白淺，太好騙了，但都有一個共同點，不逼一把就不會主動出擊。
想到這兒，顧晚轉頭就去院子裏拿裝備。
她利索地翻出農村挖花生、挖菜的省力工具小鐵鏟，還有竹籃和竹揹簍，一起打包拿給白淺，說道:
“去吧，我友情贊助你挖野菜、採野果的工具，不要錢。”
白淺一手接過着小鐵鏟的竹籃，一手接過竹揹簍，在顧晚的幫助下背上揹簍。
感受到胳膊肘處的重量，白淺苦着一張臉道謝，說道:“謝謝晚晚姐。”
她說完低頭看了一眼在貓窩裏梳毛的狸花貓，宛若壯士斷腕一般，向着俊疾山出發。
“喵？”
一人一貓出發了。
七天過去，顧晚問白淺要不要換個開源的法子，比如說去抄書。
近年走科舉一途的人增加，書店裏的四書五經供不應求，抄書比挖野菜好多了。
白淺不帶一絲猶豫地回絕了，她上了這幾年學，最討厭的就是正經科舉的課程，太過枯燥乏味，還是比較喜歡話本子。
她現在白天挖野菜晚上寫話本子，兩不耽誤，也挺好的。
而且把素素帶在身邊，它再也不會打碎東西了，在俊疾山上，它偶爾還能捉一兩隻竹鼠賣錢。
關鍵是賬單不會新增負債，就算算上狸花貓素素賣身的二十兩銀子，白淺覺得她還得起。
一個月下來，白淺賣野菜賣了一百一十六個銅錢，賣野果賣了半兩銀子。
相當於她寫了一又五分之一的話本子。
涼涼。
這樣下去，她猴年馬月才能還清欠債？更何況晚晚姐還給她算利息了，雖然是市面上最低的利息，可是還是好多錢。
“淺淺啊，不如考科舉做官吧，晚晚姐都幫你打聽到了，現在的科舉並不死板，更是有不少女子爲官。”
“你若是當了官員，日後生活就不用發愁了，不說頓頓山珍海味，但肯定不是餐餐野菜。等你老了，還有大晉王朝幫你養老，喫穿不愁，不比你挖野菜強？”
“晚晚姐，我的主業是寫話本子，不是挖野菜。”白淺弱弱地反駁一句。
顧晚故意一擺手，“嗐”了一聲，說道:“那還不是天天挖野菜。”
“淺淺啊，事業的盡頭是編制，正經科舉纔是你的立身之本。”
“等晚晚姐走了後，官袍加身的你，便是一個人也能過得滋潤，活得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