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坎叔是多早出發的,從牛車上跳下來時,帽子上、衣服上結了一層厚厚的霜。
夜蒼蒼連忙將他迎進屋裏請他坐在竈火邊暖和暖和,“坎叔,是飯來香發生什麼事了嗎?”
坎叔搖了搖頭,一臉難色。
“別的沒什麼,就是滿香樓最近的菜品都比以前便宜了許多,且都是杜梁鑫親自下廚做的,咱們的生意因此受到了一些影響。除此之外,杜梁鑫的名聲也好了一些,不再像之前一樣,不管走到哪兒都被人盯着了。不過,這些咱們早就想到過,也早就做了這方面的準備,降價不怕他,就怕他趁機搞什麼幺蛾子。”
坎叔捧着蘇遇給煮的松針茶喝了幾口,忙又問:“你們呢?老爺發現杜梁鑫經常外跑,每天還拖回去那麼多魚,大的和你們拉到店裏的魚差不多,本想着等你們去鎮上的時候再問問你們,沒想到這兩天,杜梁鑫又不往外跑了,老爺就更擔心了。他們沒對你們怎麼樣吧?”
蘇遇嘆了口氣,把夜蒼蒼上山險些被人殺掉的事情說了一遍。
儘管過了幾天,依然聽得出他對這件事情的惱火。
坎叔面色大變,“他怎麼敢?”
也許是仰仗着主簿岳丈大人?
夜蒼蒼和蘇遇不確定。
不過,坎叔既然今天過來了,兩人便決定乾脆今天去鎮上。
因爲沒了兔子,這次不用再請吳氏來幫忙看家了,蘇遇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背上,裏面裝的都是他的文房四寶以及這段日子以來抄的書。
寒風凜冽,這幾天天氣又冷了許多。路上的雪經過來回碾壓已經變成了冰,牛車走在路上時不時打滑,但夜蒼蒼已經不像第一次坐車時那樣緊張了。
蘇遇讓坎叔先去一趟寶齋堂,夜蒼蒼和坎叔都下意識看向他,“怎麼?你不舒服?”
“不是我。”蘇遇望着夜蒼蒼,“是你啊,摔的傷我看好得差不多了,但我看你沒事總是悶咳,還是去找段大夫看看。”
夜蒼蒼一愣,她那天從山上踩空摔下來胸腔的確總是悶悶地疼。
這幾天她時不時按一按幾乎成了習慣,也沒跟他講過,沒想到他還是注意到了。
坎叔一聽立刻撥轉方向,牛車拉着兩人去了寶齋堂。
不過,很是不巧,今天一大早段大夫就被人請急診叫走了,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兩人等了一會兒段大夫還是沒回來,只好先回飯來香。
路過滿香樓門口時,夜蒼蒼特意看了一眼,說來也巧,她正看到杜梁鑫從馬車上下來。
滿香樓的店小二立刻笑着殷勤地過來迎接,杜梁鑫滿臉是笑,顯然對這幾天滿香樓的生意非常滿意。
然而,他所有的意得志滿在看清夜蒼蒼的一瞬間頓時僵在了臉上,一雙小眼睛幾乎凸了出來死死盯着夜蒼蒼,彷彿在說:你還敢來?
夜蒼蒼靜靜地擡了擡下巴,冷笑。
她有什麼不敢,做了壞事的人又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