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贖買俘虜的政策出臺之後,鄴城裏的間諜蒼蠅般亂竄,高澄把京兆尹楊愔喊過來專門交待,這段時間凡是有間諜嫌疑的,抓住就送軍器監,奴匠待遇,上報都官尚書之後統一先不審,現在國家多事之秋,太忙,讓他們先打鐵吧,有空了再說。另外一旦出行,蒼頭、大力、犀角三軍輪流隨行,不得不小心啊!誰知道有沒有殘劍飛雪與荊軻那種級別的刺客混跡其中。

    慕容紹宗、可朱渾道元和高浚聯名寫來密信,人和馬都快沒飯吃了,人還好說,馬卻萬萬湊合不得。其實仗打得還行,南梁攻不破彭城,現在寒山堆土壩,準備水淹彭城!但在騎兵不間斷的騷擾下,進度也不快,而且梁軍的糧道也一直受到我軍的攻擊。總之,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僵住了,比家底呢。

    吾囸,跟南梁比家底?我一陣心虛,萬幸此時天降救星,司馬子如派人快馬稟報,一萬斤茶葉已經到了膠州港,一萬斤不算多,但這代表這條商路打通了,趕緊派人喊崔暹、孫賽和尉景過來。

    讓孫賽和尉景去散佈消息,賣茶引,在鄴城交錢或者等價的物品,然後自己拿着信物去膠州港找司馬子如取貨,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只要不違法,想賣到哪裏賣到哪裏,膽小的賣到東魏各地,賺個差價,膽大的,譬如鮮卑軍事貴族,能他媽的賣到漠北。我本想着有個緩衝期,大家會觀望一下,誰知尉景和孫賽這倆人每個人先認購了一千斤,對外宣稱只有八千斤,可是尉景酒後一高興,告訴了自己的一個小妾,這個小妾告訴了自己哥哥,她這個哥哥是巡街的衙役,一下子鄴城有點頭臉的人都知道了這個商機,頓時把尉景和孫賽兩個人的府邸圍得水泄不通。聽說孫賽過於鐵面無私,還被一個老殺才打了一個黑眼窩,最後經高嶽說和,賠錢私了。萬般無奈之下,高嶽親至東柏堂,經過連夜磋商,渤海王同意,預售了下一船的茶葉、白糖等貨物,後來又迫於壓力,預售了下下一船的貨物!

    俘虜的買賣也異常順利,有兩個基本原則,第一看對方家底,一旦是什麼名門世族,管你什麼品級,萬兩起步,第二是看品級和職務,百夫長往上走,就沒有低於千兩的。買不起?那關我什麼事,家裏沒錢還敢跑到東魏搞侵略,老實幹活贖罪吧你,聽說西魏那邊民間動盪了很久,各地都有萬民書呈給朝廷,希望國家出錢把兒郎們救回來,嘿嘿,這價錢,把西魏的孝武帝和宇文泰他倆賣了也贖不回去。

    讓我犯難的是李弼和趙貴,孝靜帝親自下旨,不讓賣這兩個,不賣可以,你給我錢啊,沒錢,別說天子,老天爺也不行!我犯難的是這倆貨的價錢一路飆升,現在趙貴四十萬,李弼三十八萬。甚至吐谷渾聯合漠西幾個小部落,說願意出五萬只羊,一萬頭牛,三千匹馬換李弼一人,李弼落到他們手裏,估計不是清蒸就是紅燒,我倒是無所謂,但不送貨上門,這點不能接受。

    後來開會商量了一下,大家一致認爲差不多了,賣了吧,不過考慮李弼是主將,竟然還比趙貴少兩萬兩,爲了表示對主將的尊重,由高洋抽李弼三巴掌,對外宣稱主將李弼贖金四十一萬兩白銀。

    侯景的妻兒一直沒談成,這主要怪元柱和韓軌,這倆貨開口問人家要一百萬兩一個人,侯景一聽就沒了回信。或者是嫌棄妻醜兒笨,不要了,重新娶媳婦生孩子去了,或者是省喫儉用存錢呢。

    正當忙得昏天暗地的時候,崔季舒跑來彙報,孝靜帝在宮裏有異動,像是要謀反?吾囸,這小子年紀和我差不多,咋就不懂事呢?我辛辛苦搞錢搞糧草,維護國家的戰爭機器,被朝中的大儒堵着門噴,連嫡長子都被送去前線彭城當吉祥物,大家都是實在親戚,你這樣在我屁股後面開槍,厚道嗎?

    “薛豐洛,你點齊蒼頭軍,隨我進宮”

    “老二,老二”

    大黑胖子從門裏晃悠着走出來:“啥事啊,大王。”

    “走,進宮,清君側去!”

    高洋兼領衛尉,禁軍看見我們除了立正敬禮,大氣都不敢出,小太監們更是遠遠的躲開,生怕惹禍上身。等我走到跟前一看,華山王元大器他們幾個正領着一幫子太監在後花園靠近宮牆的地方挖地道呢,真特麼的好氣又好笑。一見我們帶兵闖入皇宮,長秋卿劉思邈一下子跳了起來:“呔,高澄你帶甲士入宮,是要弒君謀反嗎?”

    “對啊,你有意見?你個老白臉太監,滾一邊去!”高洋瞪着眼珠子,刷一下把刀拔了出來:“誰再廢話,老子把你們剁碎了餵魚!”散騎侍郎荀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煞白,哆嗦個不停!聽到動靜的孝靜帝一路小跑來到跟前:“你們兄弟意欲何爲?”

    我伸手攔住要發飆的高洋,輕聲道:“啓奏皇上,小王奉旨清君側!”

    “奉旨,奉誰的旨,朕沒宣你啊!”孝靜帝一下子有點蒙,隨即憤怒道:“高澄,你”

    “薛豐洛,送皇上去含章堂休息,看天熱的,都把皇上熱糊塗了!”

    “高洋,把這幾個蠱惑皇上、圖謀忠良的亂臣賊子帶回東柏堂,叫上崔暹一起嚴加審問,務必挖出所有的同黨。”之所以特意讓崔暹一起審問,原因是這老貨一直主持反貪工作,元氏諸王誰是大貪污犯,他門清。他們那麼多錢存着也是存着,除了鬥富,雞毛事沒有,還不如貢獻出來充當軍費呢!

    含章堂內,孝靜帝我倆面對面坐着,桌上擺着小菜和酒,是的,我打算請他喝兩杯。

    “善見,你跟高洋歲數差不多,按歲數我算是你哥哥,走南闖北比你閱歷多,從馮翊長公主那裏論,我又是你妹夫,正兒八經的實在親戚,咱哥倆平心靜氣的嘮嘮,行嗎?”

    “高澄,你有本事現在就殺了我,朕絕不向亂臣賊子妥協!”

    “別一天到晚朕朕的,有個狗幾把用啊!”我一下子火了,猛地一拍桌子。崔季舒以爲是信號呢,上去就是一頓老拳,別看崔季舒在軍中殺敵水平不咋地,揍一個晚養尊處優的皇上卻是綽綽有餘。

    “崔季舒,你他媽的幹嘛,停,停手!”

    薛豐洛趕緊提溜小雞一樣把崔季舒提了回來:“你倆都出去,滾遠點,我和皇上喝喝酒,說說心裏話!”

    我等了一會,等孝靜帝緩了一會,擡手倒了兩杯酒:“來吧,先走一個。”

    “咱倆都先不急眼,今天敞開了聊,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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