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講到到這裏,楊愔就腹誹這個皇上真是雞賊啊:有爵位但沒有出仕的勳貴,現在朝中最多的是皇家啊,你別管人家斷沒斷奶,都是有爵位的人,而且裏頭還有個蘭陵親王呢?你敢不讓蘭陵王參加投票,他媽鬱久閭貴妃能一拳把你打扁。這是皇上手中的基本票倉啊,想拉偏架,隨時可以動手。
第二名就是元家,雖然建齊後,皇上把元家的爵位從王公侯削成了伯子男,但人數依然很龐大呀!孝靜帝禪位後,元家着實惶恐了很長時間,直到看見元去病竟然被封爲平西將軍,跟着皇上南征北戰,才逐漸鬆了一口氣,但大都謹言慎行,不敢瞎嘚瑟,畢竟,史書上屠盡前朝宗室的例子比比皆是。如果皇上讓元去病去暗示一下,那些傻屌會忤逆皇上的意思?
兩大票倉在手,皇帝無憂啊!
經過半個月的激烈角逐,不出所料,出線的隊伍分別是:玄學、道教、佛教、儒家和法家。之後,祠部令下屬的欽天司觀星象、算易數,擇黃道吉日,太極殿大辯論第一輪正式開始。看着一臉虔誠目不轉睛盯着辯論隊的文武大臣,我告訴自己,這些哥們只是跟着我工作,混口榮華富貴,把身上的青色朝服脫掉,換成紅色的,他們一樣喫得開。人只會忠誠於自己構建出來的神,最符合自己利益的神,所謂皇帝,充其量是個天子,代言人而已,要始終擺正自己的位置呀!
本來預料第一輪會異常激烈,誰知道玄學和法家各種拉跨,排名墊底,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玄學本來就是一種反叛精神,沒有中心思想的務虛,面對其他宗派的立體攻勢,只能用白馬非馬式的邏輯技巧勉強應對。
法學大家韓章言辭銳利,看問題直擊核心,每次都能懟得對方的辯友啞口無言,誰知道一投票就是輸,崔暹臉色鐵青,甚至跑去跟宋問天說什麼有黑幕,黑你大爺,這一輪老子都沒出手,是你自己腦子有問題看事情不透徹:封建皇權骨子裏都是法家,但能直接說嗎?開口說出來的都是忠孝禮儀。法家必然會重用,但外套必須是儒家或者黃老!
儒家排在第三,道教第二,佛教第一。
道教則是摩拳擦掌,派遣門下弟子遠赴南梁和西魏,拋開門戶之見,請各流派的高人來鄴城,勢要在下次辯論中擊敗佛教,拿下國師之位。
很多文官走出大殿時失魂落魄,竟然是第三,自己信奉了半輩子,自己家族尊奉了幾百年的儒家道統,竟然是第三?世族們頓時空前團結起來,以前信道教或者佛教的也先不信了,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碼人,去各地請名儒大家出山,去曲阜請當代衍聖公帶隊,誓要一雪前恥!
而鄴城最大的賭坊裏,有人歡喜有人愁,贏得人自然先去隨園樓飽餐一頓,而後去百花樓找相好的,輸的人在怪自己眼瞎心盲的同時,不由得不去想黑幕問題,嗯,對方肯定是有奸臣作祟。
在這種思潮發酵的同時,在賭坊、隨園樓、百花樓等地方,一些關於佛道兩教作奸犯科的小道消息浮出水面,滿天亂飛,剛開始,沒人在意,但看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陳元康、辛術、崔暹派人查了一下,竟然是確有其事,好嘛,正瞌睡呢,給老子送枕頭,查,嚴查,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會審,查他個底兒掉!
洛陽城,一頂轎子來到一處偏僻的兩進院落門前,隨從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聲說了句什麼,只見轎子裏鑽出來一位富家翁,一閃身,就走了進去,隨即傳來一陣嬌笑和輕斥。
不遠處的小巷裏埋伏着一隊捕快,其中一名捕快輕聲問道:“孫哥,這片看着偏僻,但非富即貴,咱們惹得起嗎?”
“瞅你那慫樣,怕就滾回去,媽的,這是刑部直傳的抓捕令,咱們的太守都得給三分面子,怕個鳥啊,過會記得鎖住外圍,一個都不能跑!”
“哎哎哎,進去啦,頭,咱們上吧!”另一個捕快眼尖。
“上個蛋,讓子彈飛一會兒,捉姦捉雙,懂嗎?再說啦,光溜溜的,看着不香嗎?”老捕快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約摸過了兩炷香的功夫,老捕快打了個手勢,人分兩路,一路繞後,一路直直衝了過去。
“你們,你們幹什麼的?知道這是哪裏嗎,這是淨老爺的宅子!”一個捕快箭步上前一記窩心腳把大聲嚷嚷的那個家奴蹬翻在地,其餘人迅速衝了進去。
光溜溜的富家翁被提溜出被窩,扔在桌子旁邊“好漢爺饒命啊,哦,是捕快大爺呀,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貧僧是容光寺的方丈淨塵,上個月太守大人的公子祈福還是貧僧組織的呢?”
啪,一耳光“你的事發了,寫下來,畫押!”
“官爺啊,貧僧什麼事發了呀?”啪,又是一耳光
“你犯的事,問老子!”
“我寫,我寫,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啪,又是一記耳光
“穿你媽,趕緊寫”
“還有那誰,就你,下來,抱頭蹲好,哎呀,挺白吶!”啪,巴掌又拍了上去
“狗日的禿驢,挺有豔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