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合理安排體能,長跑能跑個馬拉松,衝刺的話千把米已經是極限了,強行突破對身體的傷害極大,戰馬同樣如此,甚至直接力竭而死。

    契丹軍雖然佔據絕對兵力優勢,但面對一人三騎,邊跑邊換馬的齊軍,也是無可奈何。衝刺的兵力多了,齊軍也會加速逃逸,想玩分批衝刺,消耗齊軍,輪流殿後的齊軍幾輪齊射,然後再來一個反衝擊,追擊的契丹軍就被衝得七零八散。

    悉萬丹部想繞前堵截,卻發現齊軍的斥候非常多,而且機警異常,最關鍵的是齊軍的行軍路線並非一直往北,兜來轉去,像蛇一樣。悉萬丹部的酋長甚至懷疑,對面的主將自己都不知道想去哪裏?

    這酋長猜對了,元去病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就是以自己這幾千人當餌在放風箏。你有本事追,我就有本事跑,反正就是不能讓你消停,夜裏還時不時玩個夜襲偷營,沒過幾天,所有人都成了黑眼窩。

    “侯爺,咱們有援軍嗎?”

    “應該有吧,高副大總管見咱們長時間沒有返回,肯定會來的。到時候契丹人困馬乏,咱們可以一舉擊潰這些契丹騎兵。”

    身邊的將領和監軍聽了這話差點沒上去掐死他,敢情這不是事先定好的計策,純粹就是光着屁股攆狼。後面追着的不是步軍,那是契丹鐵騎呀,萬一被圍住,插翅難逃。

    “元將軍,明天即將進入席子谷,我軍是連夜衝過去嗎?末將怕契丹軍封住前面的谷口。”

    元去病回頭看了看,下令全軍下馬休息,抓緊時間燒水喫東西,並且要求把水囊灌滿。然後就把衆將領叫到了一起。

    唉,裝逼裝大發了,犯了想當然的毛病,以爲所謂草原,就應該是一馬平川,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山谷,應該是個古河道,斥候稟報說大概二十餘里,這兩頭一堵,直接說再見。

    進是絕對不能進的,興許契丹人已經把那頭堵上了,趁着契丹人的合圍還沒有鎖死,今晚是唯一的突圍機會。

    “咳,今夜突圍兩個方案,大家來選一下啊,第一,五百人左右爲一隊,分散突圍,然後在大雁嶺這個位置集結,死活看運氣,而且傷亡肯定不會小。”

    監軍扯下兜鍪,恨聲道:“侯爺,你就直接說第二個吧!”

    “第二個也得死人,不過大部分人能衝出去,那就是百餘名騎兵提前從東邊突圍,猛衝契丹軍的營地,東邊火起時,西邊千餘名騎兵做出大部隊突圍的樣子,吸引契丹軍的注意力,在西線吸住敵軍後,主力迅速從東線衝出包圍圈。”

    聽完元去病的計策,衆人一陣沉默,這是損失最小的辦法,掩護主力的騎兵是必死無疑啊!

    古人常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那是建立在有生還機率的基礎上的。兵卒首先是人,有活生生的喜怒驚恐,不是機器,必死之戰,會不會臨陣譁變呢?

    這跟死士營還不一樣,那些人有立功贖罪的心理基礎。如果同時衝擊必死之局還不可怕,就怕這種有選擇的,一些人必死,掩護另外一些活下去!別想着欺騙,邊軍都是打過仗的老兵,誰都不傻,而且幾百個人還要打出幾千人的氣勢,沒有主觀能動性,是辦不到的。

    “你看,大家也覺得爲難吧,那就不討論了,準備喫飽喝足後分散突圍吧。”元去病嘴裏叼着一根草葉,似笑非笑地看着諸將。

    “等一下”監軍瞪了元去病一眼:“來人把百夫長都叫過來,以及武學畢業的兵卒都叫過來。我來跟大家說。”

    元去病不再說話,專心嚼着手裏的草葉。

    “時間緊急,就不廢話了,爲了引誘契丹軍進入埋伏圈,我軍現在被敵軍包圍,現在需要敢死的勇士,隨我一起佯攻西線,掩護主力突圍。有願意和我一起的嗎?”

    “啊”大家驚愕地看着這個軍中爲數不多的不會途中換馬的文官。

    “算我一個,唉,我這個苦命人啊,從小剛記事就被家裏賣了當宦官,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咋就碰上了這事,唉,算了,認命啦!”宮裏的監軍太監嘟囔着站了出來,朝大家拱了拱手,而後來到元去病面前:“侯爺,麻煩您個事,這是我閒着沒事給給蘭陵王磨的獸牙手鍊,看來是無法親手呈上去啦,勞您的駕,跟貴妃娘娘稟報一下,奴才沒給明光殿丟人現眼。”

    兵卒們聽到動靜也紛紛圍了上來,加入死士營的人越來越多。

    操,風真特麼的大,元去病揉着眼睛吼道:“除了五兵部的,其他各衙門來歷練的學員不準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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