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八道什麼!”

    宋寶泰惱羞成怒的叫喊道。

    “噓。”陳晨壓了壓手,臉色依舊冷漠,但話卻很暖心,他說道,“小聲點,你聲音越大,老婆和孩子也就越興奮。”

    李浩臉色古怪,他聽着這話總感覺怪怪的,但是看着陳先生一本正經的臉色,沒來由的有點羞愧。

    看來是自己太黃了,總是亂想,陳先生肯定沒那個意思。

    “你再說一遍?”宋寶泰擼起袖子,一副準備要動手的跡象。

    陳晨嘆息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能看出來你是真的愛家人,在頭腦衝動的時候也未必聽的進我的建議,但你遲早會習慣這個世界的冷漠和無情,唯有理性才能活的長久。”

    說完,他轉身欲走。

    “等等!你怎麼知道他老婆孩子是感染者的?不願意給人家藥,至於找這種藉口嗎?”秦雨芝憤憤不平的擋住了他的路。

    陳晨的眼神微冷,譏諷道,“我跟你很熟嗎?”

    李浩心頭一顫,連忙將老婆給拽到了一旁,訓斥道,“你能不能別添亂了!”

    “什麼叫我添亂?老李,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了,我還是不是你老婆?氣死我了!”秦雨芝一把打開他的手,隨後走向宋寶泰說道,“弟妹和孩子在車上嗎?我去把她們喊出來,讓這倆小氣鬼看看!”

    宋寶泰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難爲情的說道,“我的妻子和兒子都睡着了,昨晚太累,還是先別打擾她們了。”

    背過身的陳晨眉毛一挑,突然面向宋寶泰,然後跨步向着那輛奧迪車走去。

    “你想要幹什麼?”宋寶泰急切的想要攔住他,但卻被陳晨輕輕一推就摔倒在地。

    “李浩,先把他控制住。”陳晨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李浩當即跨上前去,將想要起身的宋寶泰給壓在了地上。

    “老公?你這是做什麼!你還真聽他的話啊?你鬆手!”秦雨芝大急,連忙擡手錘打着李浩的後背。

    宋寶泰的半張臉貼着地面,同樣也在懇求李浩放開他,對於李浩以前的身份,他還是很忌憚的,根本不敢說一些重話。

    這時,陳晨已經走到了奧迪a6的後排,先是分別拉開了兩個車門,隨後探頭進去解開了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安全帶。

    當他再度轉身朝着李浩這邊走來的時候,身後已經是跟着處於喪屍狀態的母子,從口中不斷髮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現在你看到了,還要給她們用藥嗎?”

    陳晨越過李浩的肩膀,直視着秦雨芝的眼睛。

    每當他開口說出一個字,秦雨芝便會下意識的後退幾步。

    倒不是因爲害怕陳晨會對他做出什麼,而是害怕陳晨身後的那對喪屍母子……

    宋寶泰見到在土地上踉蹌行走的妻兒,一雙虎目中突然飽含淚水,在察覺到李浩有鬆手的跡象後,他立刻趁着這個機會掙脫開來。

    起身後的剎那,便快步小跑着向妻兒走去,想要接近,卻又不敢,只得含怒的朝着陳晨咆哮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陳晨只是淡然的瞥他一眼,“我之前已經提醒過你了,喪屍對聲音很敏感,你造出的聲音越大,就越容易早死。”

    而他身後的一對母子喪屍也果真是在此時改變了行進路線,不再去追陳晨的身影,轉彎朝着宋寶泰走去。

    宋寶泰罵了一聲該死,不僅沒有收斂聲音,反而故意怪叫着引起這對喪屍母子的注意,將其引導進奧迪車附近,試圖將它們重新關進車裏。

    陳晨目光平靜的看着他,直到這對母子喪屍重新被關進了車門後,宋寶泰才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臉上既有後怕,也有悲傷。

    “我警告你一次,管好你的老婆,不然你們全家所有人都要下車,明白了嗎?”

    陳晨並沒有對着一個女人發火,而是神情鄭重的對着李浩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

    他願意帶上這些人,僅僅只是因爲李浩和李思怡讓他回想起了雷子父女倆。

    雷子在臨死前,曾拜託他要照顧好家人,陳晨其實挺愧疚的,他不害怕死在喪屍王的攻擊之下,只是很遺憾沒有完成對雷子的承諾。

    但若是李浩的家人不知趣,非要說一些噁心人的話,做一些噁心人的事,陳晨是真的不介意將他們丟在這裏。

    “知道了。”李浩嘆了口氣,趕緊轉過身推着妻子上車,同時在她耳邊恨鐵不成鋼的低聲說道,“你知道亂世之中,一顆藥能值多少條人命嗎?一旦喪屍病毒全面爆發,再想去藥店裏拿藥,得冒多大的風險?”

    “車上的這些東西,不是我們的,也不再是你認爲中的用錢就可以買到的東西,錢,現在就是一堆廢紙,想活下去,就不要同情心氾濫,陳先生對我們已經很客氣了。”

    他說的很誠懇,但秦雨芝並沒有聽進去多少。

    氣悶不已的秦雨芝上了車後,冷冷的看着自家老公,從口中吐出來了四個字。

    “你真窩囊!”

    李浩啞然,敢情自己是白說了,得,跟女人果然是不能講道理。

    “發生什麼事了?那輛車裏怎麼會有喪屍?”

    秦博承和向珍二老連忙湊了過來,問東問西。

    秦雨芝偷偷看了一眼車窗,見到陳晨還在外面站着,於是馬上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

    這時,陳晨並沒有第一時間選擇上車,猶豫片刻後,他再次朝着宋寶泰走去。

    宋寶泰失神怔怔的盯着他,慘笑道,“你是怎麼猜到的?”

    陳晨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拍了拍車窗,引來車內的母子瘋狂的貼着窗戶撕咬,她們瞳孔的黑色角膜幾乎快要消失了,只存在一個芝麻大小的黑點。

    “你的老婆孩子,只有一次清醒的機會了,可能恢復神智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幾分鐘,你可以選擇像之前一樣,趁着她們清醒的時候給家人綁上安全帶,或者,你可以選擇另一種方式,親手給它們施予仁慈。”

    陳晨的右手滑過褲腿,從中抽出了一把普通的軍刀,扔在了宋寶泰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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