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欲言又止,他很想說自己還真認識這人,重生之前他碰到過一夥無惡不作的匪徒,帶頭的綽號屠夫,身高一米九,手段極其殘忍,喜食人肉。
z組織據點的黃逸飛那夥人狩獵是搶走路人的食物和水源,但屠夫這夥人,完全是以獵殺其他倖存者作爲食物。
也算是屠夫這夥人倒黴,將陳晨一夥人鎖定成了獵物,結果毫無懸念的被反殺了。
只是這些事,不能對李浩說。
“直覺。”陳晨咳嗽了一聲,正了正臉色說道。
“那多半就沒錯了,”李浩神情嚴肅,認真的說道,“陳先生的直覺向來很準,令人心生羨慕。”
陳晨怒道,“你又來?”
李浩無辜的眨眨眼,誠懇說道,“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陳先生。”
陳晨懶得理他,趁這傢伙還沒繼續狂拍馬屁之前趕緊轉身走人,二樓他們還沒搜完呢。
經過更衣室的這一耽誤,在三樓的程醉東和吳白兩人率先完成了對三樓的搜索,通過對講機的溝通後,主動來到了二樓幫忙。
“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
吳白和程醉東兩人都搖搖頭。
陳晨嗯了一聲,繼續搜索,直到將建築二樓所有的房間都搜完之後,他開始了覆盤。
腦海中開始回閃過一副副畫面,從洗手間再到樓道盡頭的吸菸室……
“你們去把更衣室裏的衣服都抱出來。”陳晨說道。
“衣服?”程醉東愣了一下,遲疑道,“陳哥,咱們也不缺衣服穿啊。”
“不是我們穿,是那些衣服有蹊蹺,抱去監控室,讓林遠峯看看,有沒有他家人穿過的。”
陳晨嘆了口氣,心中那種不安的直覺已經越來越強烈了。
衆人點頭立刻照做,當他們每個人都手捧着許多衣服出來的時候,李浩的臉色有些難看,說道,“的確有些不對勁,有些衣服上帶血。”
“是那個張濤乾的?”程醉東臉色鐵青。
動物園管理處的更衣室,應當是給這裏面的員工更換制服用的,根本不該出現小孩穿的衣服,可是他在將衣服抱起的時候,發現有小孩的衣服被壓在了最底層。
“應該是他,你們先別激動,等林遠峯那邊的事情一了,再拆穿他。”
陳晨嘆了口氣,一直存在於他心頭的那種不安直覺,就是感覺林遠峯的家人可能是死在了屠夫的手上。
不過這個動物園管理處被收拾的這麼幹淨,陳晨也有點想不通的地方。
殺人總得留痕,雖然不知道屠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喫人肉的,但如果他殺人了,就得藏屍。
陳晨帶着衆人重新上了三樓,來到了監控室。
剛推開門,便聽到了林遠峯驚喜的喊叫聲,“陳哥,我找到了,我的家人還真來到了動物園!”
說罷,他擡手指着面前的電腦屏幕,那上面是七天前所登記的遊客名單。
“查監控了嗎?”陳晨的心情反而更沉重了幾分,他餘光瞥了張濤一眼,見到這傢伙神色如常,似乎沒有半點的緊張。
“查不到,這個工作人員說管理處的監控設備有問題,過去的監控影像已經丟失了,只能觀看實時影像。”
林遠峯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剛想要請求陳晨再幫一個忙,看到程醉東三人手上拿着的衣服後,不由疑惑的問道,“怎麼拿這麼多的衣服過來,還有女人的?”
“不止,”吳白冷笑一聲,將手裏的衣服扔在了地上,“還有小孩的衣服。”
林遠峯皺起眉頭,沉默片刻後,他看向了陳晨。
“你找找,有沒有自己老婆孩子穿過的衣服,或者你爸媽的衣服。”陳晨蹲下身子,隨手拿起了一件帶血的衣服,目光玩味的看向了張濤,問道,“刀傷,你要不要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張濤一臉茫然的搖搖頭,說道,“好多衣服我都沒見過的,我就是這裏普通的工作人員……”
“我看你一點兒都不普通,”陳晨擺擺手打斷了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動物園裏的人幾乎都死絕了,就只有你活着,你普通在哪裏?”
張濤這纔有點慌張了,連忙解釋道,“那是因爲我膽子最小,聽到動靜就躲起來了。後來有人鎖上了管理處的房門,又清理掉了這裏面的喪屍,當時好多人都活着的,只是他們決定要離開這裏。”
開局一張嘴,故事全靠編。
陳晨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順着他的解釋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些衣服就是那些曾經在動物園管理處活着的人留下的?”
“或許吧,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的,當時有人打架,我太害怕了,就重新躲起來了,等我再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們都走了。”張濤忽而氣憤的一拳頭砸在了大腿上,惱怒道,“他們拋棄了我!這羣人太過分了,應該帶我一起走的。”
“這……這是我兒子的衣服。”
林遠峯突然跪在了地上,捧起了一件藍色的小短袖背心,背心正面還有一個米黃的皮卡圖案,衣服很可愛。
“不一定吧,我在這兒工作好久了,見到好多小孩都穿這個款式的衣服,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張濤扭頭說道。
林遠峯神色陰晴不定,突然翻過衣服,看向背面的領口,在這個位置上有一塊兒很難清洗下來的油漬,但看油漬的顏色比較淡,如果不仔細去看,還是難以發現的。
“這就是我兒子的衣服!”林遠峯篤定的說道,突然跟發了瘋一樣翻找着其他的衣服,當找到一件粉色的短袖背心時,他呆呆的看着這件衣服,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
正面圖案只有三個字母,lyf,是他名字的縮寫。
“這是我老婆的衣服,是我帶她去裁縫店定製的,她每到夏天最愛穿的就是這件!”
林遠峯將衣服摟在懷裏,泣不成聲。
陳晨嘆了口氣,所猜想的最壞結果,已經八九不離十了,他再次看向了張濤,緩緩吐出了三個字,“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