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上方，緊趕慢趕的，終於來到此地的李傑，滿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谷底！
嘴裏喃喃自語着說道：“怎麼會！”
跟在李傑身後羅飛，此時也來到了山谷邊上，當他低頭看見谷底的場景之後，聲嘶力竭的怒吼道：“該死啊！突厥人！還我兄弟命來！所有人，衝鋒！”
李傑的神志，也在這一聲怒吼中，清醒了過來。
“啊！”
李傑神情扭曲的，怒吼了一聲之後，也跟隨着衆人，衝進了谷底。
沒有人發現，李傑的眼睛，此時正在逐漸變紅。
然而山谷底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呢？
……
半刻鐘前！
“大統領！可賀敦那邊，已經派人追上去了，他們這幾十個人怎麼辦？射殺掉他們嗎？”
阿史那思摩擡頭看着還在負隅頑抗的李二狗一行人，冷冷的說道：“射殺他們？不！太便宜他們了。”
“本統領很公平，既然他們那區區500人，都能換掉我們800名勇士，那麼他們這剩下的30人，應該也能抵擋的住，1300人的進攻吧？給我殺了他們。”
這時，阿史那思摩又轉頭看向了地上那些，已經死亡的封甲軍！殘忍的說道：“給我把他們的屍體全部掛起來，我要用他們的血肉，來祭奠我們死去的親人。”
“是！”
然後，李傑等人趕過來的時候，剛好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谷底中央，李二狗那三十幾人的身上，渾身上下都插滿了刀槍，他們的屍體，甚至是被固定在了半空！
而那些先李二狗等人一步，已經死亡的封甲軍衆人，則是正在被那些突厥人，倒掛在谷壁之上！
所以！李傑等人直接就瘋了！
沒錯！瘋了！
……
一馬當先的羅飛，舉着手裏的馬槊，在刺穿兩人的身體之後，直接就撕開了突厥人那，倉促組成防線。
看着近在咫尺的屍堆，羅飛心中的悔恨，如同海浪般涌來。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都是我的錯！
要不是我自作聰明，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該死的！啊！混蛋！
我要殺了你們！
武德初年，那時自己等人，纔剛剛被統領所收留。
“給你！這是統領發的，我喫不完！”
武德二年，訓練場。
“飛哥。你說以後我們會死嗎？”
武德四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戰馬。
“飛哥！以後你是將軍，我就做你的先鋒！”
武德八年，河邊小息。
“飛哥？爲什麼我們還不上戰場？”
武德九年，剛剛得到編號。
“飛哥，你看！我竟然也是領隊耶！”
山谷營地。
“二哥！等我們把義成公主它們，帶回大唐之後，你打算幹什麼？我想去老大府上當親衛，你呢？你要去嗎？也不知道老大他，會不會同意！”
往日裏的過往，一幕幕的呈現在了羅飛的腦海裏，這讓他變得更加的瘋狂，也更加的歇斯底里！
看着眼前那，被刀槍固定起來的屍體，羅飛絕望的怒吼着：“該死啊！爲什麼不是我！老三！是大哥害了你！”
“突厥人！我要你們給我弟弟陪葬！”
阿史那思摩這會兒，已經是徹底的慌了，他原本以爲，事情已經結束了，所以就安排那些部下，去處理那些屍體了！
因爲他們大多數人的長兵器，都在馬背上，甚至很多人身上，連把刀都沒有。
赤手空拳之下，他們又如何能夠承受得了，這高速衝擊而來的騎兵衝鋒呢？
而且，他們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因爲這裏是，狹窄的谷底！
片刻之後，
整個谷底恢復了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轟隆聲，還在證明着，這裏還有着人類在活動。
雖然所有的突厥人，都死了！
當然，包括那個阿史那思摩，他也同樣死了，差點就被李傑，給活生生的抽爆了！
但是並沒有人感到高興。
或者大聲的歡呼。
因爲此時的他們，正在默默地，把自己那些弟兄們的屍體，從谷壁之上，一一的放了下來！
羅飛則是趴在那堆屍體之上，忙碌着什麼。
此時的他，並沒有說話，也沒有流淚，只是就那麼靜靜地，一點一點的，把那些兵器，從他們的身體之上，慢慢的拔了下來！
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好像，生怕他們會感到疼痛一樣。
李傑則是獨自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阿史那思摩的屍體邊上。
什麼也沒做！
不過，他的雙眼，已然呈現出了一股，妖豔的血紅之色，紅的讓人不敢靠近！
此時的他，正在極力的剋制着自己，上次的瘋魔，多多少少，還是留有一定副作用的。
……
轟隆！轟隆！轟隆！
此時，王方帶領着1000騎兵，也在蘇定方的指引下，趕到了這裏！
待他們看見山谷裏面的場景後，也都齊齊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當王方等人，準備策馬靠近的時候，羅四海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紅着雙眼的羅四海，正擡頭，緊緊的盯着王方等人，聲音沙啞且滿含威脅的說道：“你們要是膽敢向前一步，就是和我們封甲軍，不死不休！”
這裏到處都是兄弟們的屍骨，要是因爲他們的到來，踩壞了怎麼辦？
王方看着眼前的情況，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內心裏道了一聲：“好吧！你贏了！誰叫你們現在都是瘋子呢！”
特別是那一雙雙血紅的眼睛！竟然能讓久經沙場的自己，感到一絲膽寒，和深深的絕望！
強忍着內心裏的恐懼，帶着部下退後了一段距離，內心裏驚駭道：“他們到底殺了多少人！”
恐怕，沒有人能知道，李傑等人在這場突厥之戰裏面，究竟殺了多少人，包括他們自己，恐怕也說不清了吧！
儘管前期的打獵生涯，他們確實沒有殺多少人，但是定襄城的那一場大火，已經讓他們這些人的內心，產生了不爲人知的蛻變！
整個定襄城裏，都被燒成了白地，誰又能知道具體死了多少人呢？
你能說這些人，不是他們殺的嗎？
並不能！
此時的他們，已經不再懼怕死亡，他們唯一害怕的，恐怕也就是現在這樣了吧！
吱！吱！吱！
聽到這聲音之後，離得近些的封甲軍衆人，當即就擡起了頭來，用血紅的雙眼，緊緊的盯着來人！
砰！
“老大！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