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足以要了本王性命的大代價！”
“那是……”
“足以讓任何人，都爲之瘋狂的大代價！”
“同時……”
“它也不僅僅只是本王的買命錢，它也同樣是……爾等的賣命錢！”
“爾等可知……本王值多少錢？”
“爾等，又值多少錢？”
聞言，衆人沉默了下來，並沒有人去回答李傑的話語。
不過，衆多天節軍的士卒，看向羅藝的目光，卻變的莫名詭異了起來。
他竟然爲了錢……把我們“賣”了？
他可是，我們爲之效忠的統帥啊！
他怎能如此！？？他怎敢如此！？？
此時，重複完李傑的話語之後，沉默了片刻的牛寬，面目猙獰的看向了李傑。
“殿下！”
“末將想知道，我們天節軍這二十萬弟兄，到底值多少錢！”
“我們的命！是否真如草芥一般！”
見狀，李傑沉默了片刻之後，看着衆人身後的太行山，一臉嘲諷的說道：“本王的性命，價值95萬貫！至於爾等………”
“200文！只有區區的200文！”
“這，就是爾等的身價！”
“這，就是我大唐戍邊將士，在他們眼中的價值。”
“天下氏族，有近三成在河北道，而作爲保護他們性命的你們，卻猶如草芥！”
“然而，就算如此，他們這些世家，卻依然佔有大唐的近半土地，大半的官職！”
“這是何等的諷刺？”
“而這！同樣也是，本王和他們不對付的原因之一！”
停頓了片刻之後，李傑突然問道：“爾等覺得，爾等的性命，該值多少錢？”
本來聽着李傑之前的話語，衆人還熱血沸騰的，恨不得當即去找世家拼命。
然而現在………
衆人直接被李傑的問話，給整懵了！
什麼意思？你也要買我們的命？你就不怕，我們羣起而攻之，直接殺了你嗎？
你是不是……多少有點兒飄了？
衆人的眼睛，漸漸兇狠了起來。
然而，李傑接下來的話語，卻又讓衆人，把剛剛燃起來的暴虐之火，在轉瞬之間，就澆滅於無形之中。
只見李傑，伸手指向了那些屍體，怒聲質問道：“爾等覺得！他們值多少錢？”
“爾等覺得，本王買下他們的屍首，又該給他們的家人，多少錢？”
“天節軍！爾等告訴本王！”
“他們到底值多少錢！”
聞言，衆人面面相覷，鴉雀無聲。
他們明白楚王的意思，楚王這是想給這些死去的弟兄，發放賻贈！
但是……
這讓他們，如何開得了口？
他們天節軍，終究是府兵制的產物。
而府兵，是沒有餉銀的，甚至很多東西，都需要自己自備。
雖然他們是戍邊士卒，但是，也只有戰時糧餉補助，而沒有固定的糧餉發放！
整個大唐，也僅僅只有北衙禁軍，纔有固定的糧餉發放，其他人……是沒有的！
除非打了勝仗！纔有額外獎勵！
亦或者，陣亡於戰陣之上，纔有賻贈！
至於，其他的那些，則什麼都沒有！
是沒有資格拿到賻贈的！
而讓楚王出錢……他們說不出口！
（賻贈，類似於今天的撫卹金，根據不同的軍中職務，將士陣亡之後的賻贈也不同，以後都叫撫卹金！）
（ps：府兵制依託於均田制，而均田制在唐玄宗時期，又因節度使制度而崩塌，由此產生了募兵制。同時，安史之亂，也跟募兵制的出現，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
看着衆人沉默不語的模樣，李傑皺了皺眉，沉思片刻之後，彷彿明白了什麼。
隨即，低頭看向了身前那個身影，怒聲問道：“牛校尉！你來告訴本王！爾等戍邊一年，究竟能得到多少補助糧餉？”
聞言，牛寬渾身一顫，卻並沒有說話。
他沒那個臉面，說出來！
更何況，楚王已經給過他們交代了！
自己等人，不能得寸進尺！
見狀，站在不遠處的程咬金，當即就站了出來，沉聲說道：“絹布12匹、慄12石，加起來，差不多十貫！”
“這，還是在有戰事發生的情況下！”
程咬金知道，李傑這麼做，無非是想要得到，這些天節軍的忠心罷了！
於是，他也就順水推舟的，替衆人也替李傑說了出來，雖然大可不必……
但是，程咬金終究也是武將！
更何況，他想要試試那個東西！
它剛纔的威力……真的是太驚人了！
李傑聞言之後，當即就轉頭看向了衆人，並伸手指向了那些屍體，同時，嘴裏高聲說道：“一百貫！”
“只要是陣亡的，或者嚴重傷殘的，那麼，每人一百貫！不管他是誰！”
“從此，他們的屍首，歸本王了！”
“爾等，有意見嗎？”
說着，李傑就低頭看向了牛寬，怒聲吼道：“牛寬！重複本王的話語！”
聞言，牛寬眼裏的淚水，當即就流了下來，隨後，他轉身就跪倒在了地上。
“噗通！”
“殿下！末將……末將牛寬，在此替弟兄們……替弟兄們！謝過殿下！”
“末將在此立誓，但凡楚王之敵，就是末將之敵，吾將不死不休！”
隨着牛寬的跪地，衆多天節軍也從前方之人的口中，聽到了李傑的話語。
隨即，衆人也紛紛跪倒在了地上。
“噗通！噗通！噗通！”
“我等天節軍，謝過殿下！”
“我等在此立誓，但凡楚王之敵，就是我等之敵，我等不死不休！”
“………”
……
看着眼前的場景，羅藝眼前一黑，直接就栽倒在了自家弟弟的懷裏。
此刻的他，擡頭看着滿天的雪花，眼神裏，透露着深深的絕望，以及不甘心。
完了！一切都完了！
直娘賊的！那可是我的軍隊啊！
就這麼……徹底的沒了？
怪不得，怪不得他會給我第三個選項！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想搞小動作？
看看如今的他們吧！他們絕對會先一步殺了自己，然後，再去李傑那裏邀功。
自己……是真的沒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