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他們，和當初的自己，又是何其的相似？
當初他信任自己，而自己也信任他。
然而現如今，卻又是何等的諷刺？
他們……會重蹈覆轍嗎？
誰也不知道！
況且，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這個楚王的心性以及城府，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他所做的這些事情，雖說不是滴水不漏吧，但是……心狠手辣是肯定的。
再怎麼說，這程知節兩人，也算的上是朝堂衆多武將之中，和他最親近的人。
然而，他卻依然不信任他們，給他們下套不說，現在竟然能夠如此坦然的說出來。
他難道就不怕……
是了，他在等待李世民的出手！
他打算利用這個炸藥包，來吸引李世民出手，然後……出手滅殺掉李世民。
哪怕冒着被人破解火藥的風險，他卻依然如此做了，只爲了……名正言順！
並且，從這些事情裏面，秦瓊還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猜測，那就是……
他有更加驚人的新東西。
要不然的話，他不會如此輕易的，就讓程知節這兩個蠢貨，得到炸藥包。
畢竟，如果李世民得到這個東西，他是一定會想辦法仿製它的，到了那時，他又拿什麼來對付這東西呢？
除非他在李世民從程知節這裏，得到炸藥包的第一時間，就想辦法除掉他。
想到此處，秦瓊心中一驚。
越想越是如此，
再想想李世民之前所居住的地方，那可是李傑之前的大本營所在。
又有誰人能比他還了解那裏呢？他要是想留下點什麼東西，又有誰人能夠發現呢？
畢竟火藥這東西，那可是他的底牌，他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就暴露呢？
以他如今的心性，恐怕也只有如此了。
而自己的事情，卻陰差陽錯的救了李世民一命，同時也讓他改變了想法。
讓他徹底的無所顧忌了起來。
因爲……
李世民既然能對自己出手，那他就能夠對其他人出手，脣亡齒寒之下，那些李世民之前的舊部，還會有多少人站出來呢？
想到此處，秦瓊再次搖頭苦笑一聲，同時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那些錦衣衛們，在面對自己這個李世民舊部的時候，會如此的恭敬。
自己就是他用來給那些朝臣，展示李世民心狠手辣的……一隻雞。
用自己這隻雞，警告他們那些猴子。
‘看啊，秦瓊都如此了，你們呢？你們難道比他還要重要嗎？小心身後哦！’
這句話，恐怕就是李傑想對他們說的吧。
想到此處，秦瓊擡頭看了李傑一眼，心底莫名的冒出了一股寒氣，直衝天靈蓋。
秦瓊頓時一個激靈，使勁的搖了搖頭。
……
此刻，手拿瓷碟的李傑，正看着那個有別於其他烤肉的單獨一份，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當即笑罵道：“小寧子！”
“邊上那份烤肉，要不然你自己喫掉，要不然你重新再烤，可別拿出來給我丟人現眼。”
說罷，回頭招呼衆人可以開吃了。
周寧聞言，咧了咧嘴，趁着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趕忙偷偷處理掉了。
那麼多鹽，鬼才會去喫。
更別說，還是雪鹽這麼鹹的了。
不過，雪鹽這東西，明年大概就會開放給所有人吧？
想到此處，周寧眼中的嘲諷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擡眼給幾人裝盤，擺放筷子。
“來來來，鮮嫩多汁的烤肉好了。”
“都來嚐嚐吧！”
“給我來份多的，我剛纔在二哥府上可沒怎麼喫東西，這肚子都叫了半天了。”程咬金擠開牛進達，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不過經過李傑身邊的時候，身形微不可察的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的接過了盤子。
他從來都不是傻子，他現如今的這種種表現，也僅僅只是掩飾而已。
李世民有多可怕，他知道。
李傑如何，他現在也知道了。
態度決定一切，這對他以後面對李傑的時候，非常重要，也決定了他的行爲方式。
這次的事情，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這怎麼可能？
他程咬金，作爲外莽內秀的代表人物，引蛇出洞這種小伎倆，他又怎能看不穿呢？
然而，他卻依然這麼做了。
在他看來，原因有三點。
第一，對於火藥這種東西，他程咬金確實渴望得到，哈喇子也不是流了一次兩次了。
第二，如果自己一點兒忠心都沒有，那李傑又會如何看待自己？你如今就能如此不念舊情，那明天呢？也會如此對我嗎？
到時候，是殺是留，那可就不一定了。
第三，不管他們兩人之間，最後的結果如何，自己都能保證自己能夠得到重用。
畢竟，如果李傑真要殺自己的話，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不會帶自己前往幽州。
也正是基於這一點，自己纔敢接過炸藥包這個燙手的山芋。
更何況，朝堂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拿了又如何？
意料之中的事情罷了。
想到此處，程咬金喫烤肉的動作，變得更快更豪放了，就好似一個傻子。
……
然而，秦瓊和程咬金的想法，真的是正確的嗎？李傑真的如他們所想的這樣嗎？
如果李傑知道秦瓊所想的話，大概率會給他點個贊，然後告訴他：“門神大大，雖然你很厲害，但是你可不能污衊我。”
“我，李傑，作爲在紅旗下長大的五好青年，我怎麼可能會是如此之人呢？”
“那個皇莊底下所埋藏的炸藥，不過是爲了以防萬一罷了，絕對沒有針對誰。”
至於程咬金？
李傑恐怕只會送他一句：
“給阿耶滾粗！”
程咬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李傑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一個活的最滋潤的貞觀老臣。
熬死了無數人的土匪。
李淵，李世民，甚至包括後來權傾朝野的長孫無忌，等等一大幫武德貞觀重臣。
都被他這個外表看起來，如莽夫一般的老匹夫，給生生的熬死了。
如此人物，沒有人會覺得他腦子不好。
至少李傑不會。
而這次的事情，也正是李傑對他的試探。
不拿，就是別有用心，記掛舊主。
拿了，就是自己人。
雖然聽起來有些怪怪的，但是確實如此。
至於是不是真的要心狠手辣……
那就無人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