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幹什麼？”
李清如有些好奇，卻又摸不清狀況。
聞言，李傑搖了搖頭回過了神來，臉色有些猙獰：“我想去炸了它！”
“炸了那些暗礁砥柱之後，我們就可以把東西從洛陽直接運送回來。”
“到時候，不管是我們的商品，還是那些百姓的日常所用，都能從此通過。”
“四郎，你在說什麼胡話呢？”
“這種事情………”
“皇姐，我想去試試看！”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大唐就再也不會發生，隋朝年間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了！”
“畢竟他們老楊家的兩位皇帝，時不時往外跑，終究還是磕磣了點兒。”
“你是說……就食東都，逐糧天子？”
“皇姐蕙質蘭心，臣弟佩服！”
見襄陽公主一點就透，李傑也不吝嗇，當即就獻上了自己的馬屁。
雖然她確實聰明，或者說見多識廣。
這轉瞬之間，李傑就想到了她剛纔說過的那些話語，不得不再次感嘆一番。
這位大唐的長公主，如果她不是女兒身的話，她恐怕也會在歷史長河之中，留下她濃墨重彩的一筆吧！……可惜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想到此處，李傑擡頭看向了皇城之外，語氣莫名的說道：“想必，皇姐您也不想爲了一口喫的，就跑到東都洛陽去就食吧？”
“至少臣弟不想，也不會！”
聞言，李清如頓時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些場景，一時之間她沉默了下來。
並且，某些不適的症狀也隨之出現。
比如……反胃，噁心，起雞皮疙瘩等。
當初的那些事情，她又怎能忘記呢？
當初，這長安城還不叫長安城，反而是叫大興城，那時，只要是遇見年景不好，或者糧食不能及時運達。
到了七八月份的時候，這大興城裏的那些達官顯貴們，必定會拖家帶口的去往洛陽。
每到這個時候，這大興和洛陽之間，那浩浩蕩蕩人潮，就從來都沒有間斷過。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倒還沒什麼。
然而……
這樣的事情，每每發生過一次，那麼這大興城裏的百姓，就會死傷無數。
路有骸骨，李清如見過。
易子而食，李清如同樣也見過。
甚至就連路邊的遺骸之上，都還殘留着某些，被什麼東西啃咬過的痕跡。
如此種種，讓當初還年幼的她，甚至是直到現在，都不曾再喫過一口葷食。
這些不忍回想往事，都是她當初做質子的時候，親眼所見，哪怕僅有那麼幾次。
也足以讓當初的她，記憶猶新。
越想，李清如的神色就越加的苦澀。
良久之後，李清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來自身體的不適，隨即凝神看向了李傑。“四郎！”
“你當真要去？”
“當真………等等？”
“皇姐，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去了？”
“你不去？那你剛纔……？？”
“我派人去一趟就好了啊，畢竟那麼多峽谷，我總不可能挨個的去炸完吧？”
“再說了，我哪有那麼多時間？”
“………”
這奸滑的小子，我還以爲你要去呢。
“就是現在。”
“從現在到三月份的時候，就是陜州水位最低的時間，每年都是如此。”
“如果你真有這個想法的話，那你恐怕就要派人提前動身了，現在距離汛期的到來，還有兩個半月的時間。”
說着說着，李清如就發現了不對勁。
“唉？！四郎，你幹什麼去？”
“你該不會是想，現在就去派人吧？”
“我們還要和那些文武百官，一起去賞花燈呢，你……”
“四郎！四郎！你給我回來！”
看着李傑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李清如跺了跺腳，通紅的臉上寫滿了後悔。
“安樂！”
“這小滑頭，一直都是這麼討厭的嗎？”
“……”
這時，李傑的話語也隨之傳來。
“皇姐，我在朱雀門等你們，飯我就不吃了，你們替我和父皇說一聲。”
聞言，李安樂當即就笑了起來。
“噗呲，二姐啊二姐，我看你現在該如何去給父皇交代，嘖嘖嘖！”
“讓你沒事幹自作主張，結果呢？”
“這倒好，他竟然直接跑了！哈哈哈啊！咳咳咳……放手！二姐……”
“二姐，我錯了！”
“不要弄我的頭……發！啊……你個瘋婆娘，本公主今天和你拼了！”
“……”
…………
一刻鐘之後。
朱雀門！城樓之上。
“老大，您這是怎麼了？”
看着站在牆垛邊上的那個身影，苟江華有些疑惑，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剛開始見他離開太極宮的時候，自己還以爲要回龍首原呢。
結果竟然來到了這裏。
當自己以爲，他是替陛下前來佈置賞燈場地的時候，他又站在牆邊上不說話。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哎！我可憐的肚子。
正當苟江華還在感嘆沒喫飽的時候，李傑說話了，也讓苟江華更加的迷惑了。
只見李傑雙手扶在牆垛之上，凝神看着朱雀大街的方向，語氣沉重道：
“江華，你說是長安城當都城好，還是洛陽城當都城好？”
“亦或者別的州郡治所更好？”
聞言，苟江華皺了皺眉，趕忙上前幾步伸手摸向了李傑的額頭。
“老大！你沒毛病吧……啪！”
李傑拍開面前的手掌之後，轉身惡狠狠的說道：“死狗，你不想要手就直說！”
“用不着伸過來。”
苟江華訕訕一笑。
“老大，我這不是……咳！那個什麼，我就是想給您老拍拍灰塵，這些不守規矩的傢伙，把孔明燈放的到處都是。”
說着，苟江華伸手指向了夜空中那些，一閃一閃如繁星般的燈火，語氣憤懣道。
“老大，你看看這些孔明燈，他們有了便宜紙張之後，他們就肆無忌憚了。”
“最可惡的是，你看看天上掉下來的那些灰燼，這特麼就跟下雪一樣。”
“還特麼是黑色的。”
聞言，李傑抽了抽嘴角，有些尷尬。
這狗東西，髒話倒是學的挺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