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面前的兩個女人同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餘思婉緊緊地皺起了眉頭，連呼吸都感覺有些沉重。
如果讓萱兒知道了真相，她能接受得起這個殘酷的現實嗎？
餘思婉癟了癟嘴，還是不敢把話說出來。
“娘，我，爲什麼是妖！爲什麼！”
看到母親的眼神在躲閃。
沈萱把遮掩的面紗拉開，有些憤怒和不甘地問道。
在看到對方臉頰上深深的一道花紋印記之後，餘思婉的心中悲痛萬分。
要知道，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臉上刻朵花必定會被人恥笑和羞辱，也會被認爲是自毀容顏，或者是低賤的青樓妓女。
“起初我還天真地以爲，臉上的傷口只是不小心的擦傷....”
“後來在和妖王的戰鬥之中，我被妖氣所染，從那以後這個傷口就突然開始生長，開始蔓延！”
“平日裏倒還看不出什麼，直到有一天我照鏡子...我竟然在一瞬間，看到了自己整個的真實面目....”
“我騙我自己，是自己修煉幻術太投入，以至於走火入魔...”
“還有....之前在和妖族交手時...我斬殺了一隻花妖...當時她就說我是一株紫藤花...每到陰天我就會覺得很冷.....”
“沒想到這些竟然都是真的！！”
沈萱傷心欲絕地說道。
站在旁邊的蒙面女子聽後，無奈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摘下了自己的面紗。
竟是一個風韻十足的中年女子。
儘管上了一些年紀，但臉上依然沒有多少滄桑的痕跡。
彷彿就是再蒼老個三十歲，也比那些世俗界的妙齡少女要美豔地多。
“師姐，我們還是告訴她吧。”
“可是.....”
“事到如今，也只有告訴她真相了....”
“想要瞞住她一輩子是不可能的，何況，萱兒也不小了，她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好爲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一旁的女子勸說道。
“這....”
“唉，好吧....”
餘思婉欲言又止，雖有些猶豫，但還是把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那已是近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當時的我還在天音宮修行，正好經歷了一場和妖族之間極爲慘烈的大戰。”
“在那起大戰之中，不少弟子紛紛戰死，而我僥倖存活了下來，後來在清掃戰場的時候，我和師妹在山下撿到了一個被遺棄的嬰兒。”
“我把嬰兒抱起來，發現她還活着，但師妹在一旁勸阻我說，這個嬰兒躺在開滿鮮花的叢中，恐怕是妖族所生，讓我當場扔掉她，可我把嬰兒放回原地，轉身就要離開時，卻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和普通的人類無異。”
“我於是便又倒了回去，決心要把這個嬰兒帶回去悄悄撫養，因爲當時只有我和師妹看到，所以我們都一起保守了這個祕密。”
“但我知道，想要在宮內守住這個祕密會有多麼的困難。”
“加之那場災劫過後，天音宮的宮主也被妖王重創，衆多師姐爲了爭權奪利，也是不擇手段。”
“我厭倦了宮裏的爭鬥，決定找個機會離開。”
“後來在師妹的撮合下，我就和你的爹，沈夜在一起了。”
“天音宮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一旦有弟子在外面跟了男人，就必須離開師門。”
“我自然也按規矩，被順理成章地逐出了師門。”
“因爲修煉的緣故，我們一直沒有要孩子，沈夜說他也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就說好好把她撫養長大就行了。”
“他更是將自己一半的真氣注入到你的身體內，以淨化你體內的妖氣，並將你體內殘存的妖氣封印了起來。”
“更希望你日後能尋一方清淨的仙門修煉，早日修煉出元嬰結果，以徹底根絕體內的妖氣。”
“所以，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們就送你到附近的仙山去修煉，爲的就是讓你能淨化掉體內的妖氣，忘記自己是妖的身份，能夠清清白白地做一個人。”
“對不起，萱兒，娘沒有告訴你你的身世，是因爲娘不想看到你難過。”
在聽完母親訴說當年的事情之後，沈萱微微低下了頭，緊咬着紅脣，心中思緒翻涌。
這和當初在得知自己是妖的時候的心情是一樣的沉重。
彷彿自己突然間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
青石門，回不去了。
故鄉，也開始變得陌生。
“站在你面前的這位，就是一直以來跟我最要好的師妹，她也是你父親的妹妹，沈璐。”
餘思婉緩緩說道。
沈萱驀然擡起頭來，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美婦。
原來母親旁邊的這名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姑姑。
雖然自己心下已經猜到，但在確定之後，還是不免有些驚訝。
雖然自己姓沈，但和沈家卻是一點也不熟。
只有自己的養父，還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腦海當中。
每當回想起父親在妖獸面前張開雙臂守護着自己的畫面時，內心深處就會傳來一陣隱隱的劇痛。
對自己來說，最難以接受的，就是自己是妖以及那個最疼愛自己的父親就是被妖所殺的事實。
“好了，娘，我知道了....”
“我不會怪你們的。”
“我只是恨我自己是妖....和當年殺死爹的妖精一樣....是人人都想得而誅之的惡妖！！！”
沈萱雙眼通紅，情緒無比激動起來，轉身跑開。
“萱兒！！！”
餘思婉朝着沈萱的背影呼喊道。
雖然自己很想說點什麼話，好讓女兒不用太難過，但卻發現自己已經詞窮，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減輕對方心中的痛苦。
“師妹，我就先告辭了！”
“嗯，師姐你去吧。”
“天音宮那邊的壓力我會盡量幫你頂着。”
“現在最重要的人就是小萱兒，不要讓她太難過太痛苦。”
沈璐無比關切地說道。
“嗯，多謝了。”
餘思婉倉促言謝。
隨即轉身離開，邁開步子去追，身影也迅速地也跟着沒入了密林之中。
.....
磐城郊外。
葉澤和蘇採琳一起參觀了新的青雲門府。
因爲磐城地處偏遠，地價比青州要便宜得多，所以現在的青雲門府，佔地面積比之前在青州還要大上七八倍。
而且賣掉青州的門府之後，這裏面的錢除了用於建造新的門府以外，還有一大筆投入了新式的裝備生產裏面。
不僅是全體士兵都配備了靈彈槍，還囤積了一百座靈彈炮，以及二十座用於守衛門府的巨型防禦高塔。
現在的青雲門府可以說比磐石還要堅硬，簡直是固若金湯。
但目前最大的麻煩在於，有一部分曾經的士兵不願意跟着來到這片人族和妖族混居的蠻夷之地。
擴建之後的門府雖然很是氣派，但人手卻略微顯得有些不足了。
還得就地取材，在當地迅速招募一批忠誠的士兵纔行。
“府主，我們在磐城發佈了招募士兵的公告。”
“可是.....”
曹越山癟了癟嘴，有些難以啓齒，一旁的明峯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可是什麼？”
葉澤走在前面說道。
“前來應聘的人裏面，混進來了不少的小妖，他們說對我們青雲門府仰慕已久，很想要加入我們。”
聽到曹越山的回答，葉澤的臉色突然一變，微微有些驚訝。
磐城果然和其他地方不一樣。
妖既不怕人，人也不怕妖。
略微遲疑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嗯，我知道了，先別管他們，此地初來乍到，我們再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是！府主！”
曹越山抱拳道。
不知不覺，葉澤一行人就走到了青雲門府的大門前。
“好了，你們就送到這裏吧，我和採琳就先回去了。”
“我在派中事務繁多，以後青雲門府的事務就只能靠你們二位操勞了。”
葉澤叮囑道。
“府主您放心吧，我和明峯二人都是誓死追隨您的！！”
曹越山恭敬道。
“嗯。”
葉澤微微點了點頭，隨即和蘇採琳一起騎上停在門前的偃甲鳥，朝着青石門的方向緩緩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