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

    眼看趙錚反駁,找到機會的唐瀾當即拍案而起。

    “趙錚,你不但是陛下子嗣,更是戴罪之身,此刻不跪,莫非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裏?不把大盛律法放在眼裏?”

    唐瀾不愧是皇后,這兩頂大帽子扣下來,就足以判趙錚死罪。

    見此,唐極和秦牧下意識擡起頭。

    哪怕是那些大臣,也不免心中咂舌。

    皇后一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要是趙錚連這一關都過不了,何談翻案?

    “呵,你說這話,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對此,趙錚卻只是淡淡一笑,完全看不出一絲畏懼。

    “爲人君,不思體察,落下天大冤屈!爲人父,卻聽信讒言,不加審理就要斬殺子嗣,這樣的人,我爲何要拜?”

    趙錚話音一落,整個大堂,瞬間落針可聞。

    一衆大臣紛紛倒吸涼氣,這趙錚不要命了,連這種話都敢說?

    唐極和秦牧表情也微微一滯,顯然沒想到趙錚會有這般說辭。

    就連趙明輝,目光也閃爍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

    “大膽,你你……”

    被趙錚如此反駁,唐瀾氣得胸口起伏。

    剛要質問,卻被趙錚冷笑打斷。

    “皇后娘娘無視公堂,當堂擾亂公堂秩序,又意欲何爲?莫非也不把律法放在眼裏?”

    這……

    趙錚一句話,懟得唐瀾說不出話。

    “趙錚,你別滿口胡言!”

    見此情形,趙嵩急忙站了出來:“你無視父皇,藐視律法,剛剛又衝撞皇后,你可知,這是死罪?”

    面對咄咄逼人的趙嵩,趙錚卻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我本就是戴罪之人,大不了一死而已,不過,皇后擾亂公堂,藐視律法,豈不是也是死罪?”

    “有皇后墊背,我死了也無所謂了!如若不然,臣將不臣,國將不國,這大盛,遲早必亡!”

    嘶!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都變了。

    讓皇后給他墊背?大皇子還真敢想啊。

    趙嵩和皇后狠狠咬着牙,氣得發抖,卻找不出話來反駁。

    唐極微微皺起眉頭,詫異的看了趙錚一眼。

    此子以往平庸懦弱,現在怎麼如此強硬?

    莫非進了一趟天牢,還轉性了不成?

    “好,好一個臣將不臣,國將不國!”

    安國公秦牧一聲大笑,當即站起身來。

    “陛下,老臣認爲大皇子此言有理,若要治大皇子的罪,連其餘人等也當一併治罪,否則,這天下何來公道可言?”

    秦牧一開口,這可就不得了了。

    畢竟,以這位的分量,說要治皇后之罪,可不是說着玩的。

    “都且肅靜,今日這公堂只爲重審此案,剛剛的事揭過,誰也無需降罪。”

    終於,趙明輝指尖輕敲桌案,穩住場面,接着有些意外地看向趙錚。

    “趙錚,朕知道你心裏不服,機會朕已經給你了,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開始吧!”

    說罷,靠在椅子上閉眼假寐。

    趙嵩和唐瀾雖心有不甘,不過皇帝金口已開,只能瞪了趙錚一眼,憤憤坐下。

    秦牧向趙錚投來讚賞的眼神,也跟着坐了下來。

    雖然趙錚過了這一關,可真正的博弈,纔剛剛開始。

    “罪人趙錚,你可認罪?”

    秦學檜一拍驚堂木,案件正式開始重審。

    “我本無罪,爲何要認?”

    趙錚淡淡轉過頭,不卑不亢。

    “趙錚,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

    趙嵩眯着眼睛,一個眼神,秦學檜當即大手一揮。

    “來人,傳物證!”

    秦學檜話落,幾個衙役當即捧着物證,走上公堂。

    黃袍、金刀、還有扎着針的小人!

    怪不得皇帝會震怒,如此證物,換做是趙嵩,只怕也會被斬首示衆。

    “趙錚,這些都是你寢宮裏翻出的證物,你還有何辯解?”

    趙嵩語氣得意,鐵證如山,所謂的重審,也只是走走過場罷了。

    至少大部分人,都是這麼認爲了。

    只有唐極和秦牧皺着眉看着趙錚,剛剛趙錚的表現給他們一種錯覺。

    莫非,趙錚真有翻案的手段?

    對此,趙錚淡淡一笑,不慌不忙道:“這是從我寢宮裏翻出的不假,可這也不能證明,這就是我的東西吧?”

    “趙錚,你罪證確鑿,還想狡辯?”

    趙嵩冷冷一笑,步步緊逼:“空口胡言,誰能相信?”

    真有本事,就拿出證據!

    可是,趙錚拿得出來嗎?

    “我既然敢說,就自然有理由。”

    趙錚卻絲毫不慌,嘴角反倒挑起一絲笑容:“你既然是來旁聽的,乖乖聽着就好,再多嘴,小心治你個擾亂公堂之罪。”

    “你……”

    趙嵩瞪着眼睛,怒火沖天,卻還是忍住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理由!”

    趙錚沒理他,拿起那小人看了看,忽的微微一笑。

    “這小人扎得還挺不錯,用的是上乘的黃色布料,只有宮中才有。”

    衆人輕輕點頭,黃色,象徵着皇權高貴。

    如此上等的布料,也只有宮中顯貴纔有資格享用。

    即便是妃子大臣,除非皇帝御賜,也斷然不可貿然使用。

    “此話不假,可你身在皇宮,此物豈不是剛好證明與你有關?”

    秦學檜皺着眉頭,試探性詢問。

    趙錚並未立即回答,而是苦笑着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我這身衣服,是母妃一針一線親手做的,用的是寢宮最好的布料了。”

    哦?

    衆人好奇的擡頭一看,只見趙錚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長袍。

    雖然做工紮實細膩,卻已經略顯破舊。

    用的,也是宮裏常見的普通布料,丫鬟和太監身上穿得較多。

    堂堂容妃和大皇子,居然落魄到這種地步,誰信哪?

    “說來也不怕大家笑話,就這身衣服,還是母妃省喫儉用才省出來的。”

    “當然,我們母子二人穿別人剩下的也習慣了,倒也不在乎。”

    說話間,趙錚又摸了摸那金刀,更是咂舌。

    “嘖嘖,這麼多黃金,肯定挺值錢吧?我要有這麼多金子,不得去換成碎銀買身棉服,給母妃弄些好喫的?總之,可不捨得鑄造成金刀啊……浪費,太浪費了!”

    趙錚話音一落,公堂再次陷入沉默,所有人看着他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堂堂容妃和大皇子,得省喫儉用才能做一身衣裳?

    還淪落到穿舊衣服的地步?

    這算什麼?賣慘?

    若真有其事,皇家威嚴何在?

    反倒是唐瀾和趙嵩齊齊皺眉,表情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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