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說事，說啥不好了？
他又向秦奮手中的書卷看去。
自打熟識之後，他就沒見過秦奮讀過書！
蹬蹬蹬！
秦奮氣喘吁吁，好不容易跑到趙錚身邊。
抹了把額頭的汗水，將書卷放在趙錚身前的桌案上。
“大哥，我得到一些消息……”
趙錚斜着眉頭，看秦奮急匆匆的模樣，也沒有過多催促。
倒了一杯茶水遞到秦奮面前。
秦奮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急切地點了點桌案上的書卷。
“大哥，你快看看這本書！”
嗯？
趙錚狐疑地拿起書冊，隨手翻閱起來。
入眼第一頁，便是一首《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這書卷上所寫，赫然是他先前在翠明湖所寫的詩詞。
“這不是我的詩詞嗎，怎麼了？”
趙錚疑惑詢問。
這小子拿他的詩詞過來做什麼？
秦奮總算緩過氣來，卻又連忙搖頭。
拿過書冊快速翻了幾頁，又向趙錚展示起來。
“大哥你看，這幾首詩詞，你先前沒寫吧？”
嗯？
聽到此，趙錚愈發狐疑。
眼前書頁上，的確是一首他沒有聽過的詩詞。
“烽火照雲霄，鐵騎踏邊城。”
“萬里山河血，四海凱歌聲。”
“這什麼破詩？”
除此之外，其他幾頁也都寫着他並未見過的詩詞。
不過，他心中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先前在翠明湖時，他所寫的詩詞哪一首不是前世流傳千古的詩詞名篇？
這幾首破爛詩句，竟跟他所寫的詩詞放在同一本書裏……
這倒是有些古怪。
“問題就出在這！”
秦奮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從我姐那裏得知，這本書冊據說是從江南來的那個澄澈先生帶來的！”
“而那個澄澈先生聲稱……這本書冊，是他以前所得到的古籍孤本！”
古籍？
趙錚眉頭一挑。
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本書是古籍，那麼書上所寫的詩詞，當然也都是古籍上的了！
包括他寫的那些！
“那個澄澈先生說了，這本古籍流傳應有百年了。”
秦奮繼續解釋，忐忑地瞟了趙錚一眼。
“而詩仙的詩詞，就是挪用這本古籍上的！”
澄澈先生？
趙錚眉頭微皺，心裏暗自思索。
方纔他就從百姓們口中聽到了這個稱呼。
敢情這貨剛一來京城，矛頭就指向了他！
“這澄澈先生，什麼來頭？”
趙錚詢問一聲，不出意外，這隻怕是有人故意爲之。
秦奮深吸一口氣，臉色愈發無奈。
“這澄澈先生，乃是江南大儒燕澄澈，稱得上是咱們大盛文壇的頂樑柱！”
“他門下弟子已逾千人，不少都在朝爲官。”
“所以，咱們大盛的讀書人，大多都尊稱他一聲澄澈先生！”
平日裏他雖不怎麼讀書，但跟在姐姐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有所瞭解。
“就連許多平民百姓都聽說過他。”
“巴不得自家兒子能拜入他的門下，今後一路仕途平坦！”
聽到秦奮的介紹，趙錚多少明白過來。
不過……
這麼一號人物，千里迢迢地自江南來到皇城。
一上來就針對他這個詩仙。
看樣子，是有人專門找來的。
只是稍作思索，趙錚便想到了一人。
先前在胭脂鋪時，秦浩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而秦浩跟趙嵩平日裏走得近。
那麼，這個燕澄澈必定與趙嵩有關了……
趙錚輕哼一聲，又看向秦奮，淡淡詢問。
“那燕澄澈所說，你相信嗎？”
“這個……”
秦奮怔了怔，連忙搖頭。
“我當然是相信大哥你了！”
看着趙錚投來的目光，他又不由嚥了口唾沫。
隨即心一橫。
“不只是我，就連我姐姐也不相信！”
“我姐說了，詩仙當日在翠明湖寫下那一首首詩詞，爲京城的才子佳人們在哪東島上川滬面前狠狠出了口惡氣。”
“而之後，詩仙便從未再露面。”
“勢必爲不慕名利之人！”
“這麼一號人物，怎麼可能挪用他人的詩詞……”
只是說着說着，秦奮的聲音卻逐漸小了下來。
這詩仙，可正是他眼前的大哥趙錚！
當日在翠明湖回來之後，他姐姐就整日茶不思飯不想地翻看着詩仙的詩詞。
他這麼一番話，豈不是讓大哥知道了他姐姐的心思？
他張了張嘴，想要收回方纔的話。
可一時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趙錚挑着眉頭，目露讚賞。
照秦奮這麼說，他對秦熙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不愧是名動皇城的才女，有主見！
秦奮警惕地打量着趙錚，注意到趙錚的神色，身軀都不由繃緊。
壞了，大哥果然惦記上了！
於是話鋒一轉，趕緊轉移話題。
“大哥，那個燕澄澈來者不善，恐怕是奔着大哥你來的！”
“咱們要不要趕緊防他一手？”
既然大哥沒有挪用這古籍上的詩詞，那這個燕澄澈肯定就有問題了！
“今日燕澄澈就要進京了，我來尋你的時候，一路上見到不少人都去迎接。”
“萬一他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滿口胡言，怕是對大哥你不利啊！”
然而，秦奮話音落下，趙錚的臉上卻並未露出絲毫焦慮。
先是掃了眼四周正在售賣糧食的百姓。
在他跟秦奮談論的這短短時間裏，趕過來售賣糧食的人，似乎又減少了一些……
這情況，不對勁！
“大哥？”
見趙錚半晌沒回話，秦奮不由詢問一聲。
趙錚收斂心緒，擺了擺手。
“無妨，現在又沒多少人知道我就是詩仙，先由他鬧着！”
“我還沒有閒工夫去應付他！”
聽到趙錚的話，秦奮不由一愣。
這都不着急？
“大哥，燕澄澈要是這麼鬧下去，怕是對你的名聲不利啊！”
現在別人是不知道他大哥就是詩仙。
但誰能料定，某天突然就有人跳出來指控趙錚？
可趙錚卻微微一笑，依舊淡然自若。
“那就讓他將此事鬧大！”
“甚至越大越好！”
趙錚目光灼灼，眼中閃過一抹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