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唐乾圖離去的身影,衆人深吸口氣,心中訝然。

    今日這場比試,的確未曾打起來。

    但他們心中,卻莫名有着一種趙錚已經大獲全勝的感覺。

    那些北境駐軍,皆是傷兵殘將。

    哪裏還用得着比試?

    不戰自敗!

    至於唐乾圖,說是要與趙錚單打獨鬥。

    可趙錚都走到唐乾圖身前了,相距咫尺。

    似乎只要唐乾圖稍有動作,便能真正與趙錚動手。

    可他卻愣是絲毫沒有動彈!

    彷彿一切,都不過是唐乾圖自己在那叫嚷!

    趙錚雙手負後,淡淡瞥了眼唐乾圖離去的身影,笑容濃郁。

    “老林,將此事記下來。”

    “回頭去鎮國公府問問唐極,是不是他教唆兒子以下犯上的?”

    “子不教,父之過!”

    話音落下,高臺下,唐乾圖腳步微微一頓。

    但很快,卻又一言不發邁步離去。

    葉夢寒黛眉緊蹙,靜靜看着唐乾圖遠去。

    又收回目光,看向趙錚。

    清冷的美眸中滿是大失所望。

    這位大皇子殿下,分明在兵道之上,有着不俗實力。

    卻連動手一戰的心思都沒有!

    反倒還拿出身份壓人,對唐乾圖極盡羞辱。

    相比起來,唐乾圖雖行事激進,但怎麼看也都是堂堂正正。

    趙錚此般行徑,她屬實看不上!

    想到此,葉夢寒深吸一口氣,走到趙錚身邊。

    “殿下,唐將軍雖有冒犯之處。”

    “但他也是因殿下先前那番貶低北境駐軍的言論,纔會心存憤懣。”

    “北境駐軍能鎮守北境,阻攔北蠻,便絕不是殿下所說的傷病殘將,不堪一擊!”

    “殿下不與唐將軍正面一戰,也就罷了。”

    “何必再這般羞辱?”

    “大軍對陣,向來是正面廝殺,若只是這般心計,可絕非正道!”

    她這一番話,說得尚算含蓄。

    可越是說到最後,她心中便越是不忿。

    這位大皇子的手段,絕對算不上光明磊落!

    聽到此,趙錚眉頭一挑,斜瞥向葉夢寒。

    這傻妮子,完全沒有看出唐乾圖的險惡用心。

    說出這些話,倒也不足爲奇!

    他轉過身子,慢悠悠走近葉夢寒身邊。

    “葉將軍,本殿下還以爲你雖爲女流之輩,卻能在軍營中立下赫赫戰功。”

    “至少也該是膽色見識,都要遠超尋常男兒。”

    “但如今看來,你太令本殿下失望了!”

    “本殿下且問你,先前本殿下所說,有何不妥?”

    葉夢寒的腦子裏想的什麼,他也清楚。

    但要是再這麼下去,都要丟葉燼老將軍的臉了!

    有何不妥?

    葉夢寒貝齒輕啓,話語卻一下子噎住。

    先前趙錚所說,皆有理有據!

    也的的確確沒有半點強詞奪理之處!

    這一點,她心中雖仍舊不忿,卻也只能無奈承認。

    這時,趙錚已然湊近了葉夢寒,淡淡開口。

    “在你看來,那唐乾圖行事堂堂正正。”

    “但你可曾想過,本殿下爲何不與他一戰?”

    “他冒犯本殿下,果真就是你眼中的大丈夫所爲?”

    “你就怎麼知道,唐乾圖真就一定沒有半點瑕疵?”

    這一番問話,更是讓葉夢寒一時說不出話來。

    總覺得方纔趙錚所作所爲不該那般。

    可卻又感覺,錯的人似乎是她自己!

    趙錚懶得再理會葉夢寒,轉而向一旁的秦熙和楚清瑤兩人溫和一笑。

    聳了聳肩,語氣輕鬆。

    “看樣子,今日是沒法打架了。”

    “不過,唐乾圖也該鬱悶幾天了!”

    而今日給唐乾圖的教訓,只是剛剛開始!

    秦熙展顏一笑,螓首微點。

    今日在這校場之上,她更是發覺。

    那唐乾圖簡直是卑鄙小人!

    行事陰險不說,還仗着莽夫架勢欺人太甚!

    相比之下,趙錚所做,纔是真正的君子所爲。

    她又不禁看向一旁的葉夢寒。

    因父親的緣故,她與葉夢寒也是閨中好友。

    但可惜葉夢寒不識唐乾圖真面目。

    她暗自思忖,須得找個機會,跟葉夢寒好好說清楚纔是!

    楚清瑤則滿意地點了點頭,精緻的小臉上滿是激動神色。

    方纔趙錚與唐乾圖兩人劍拔弩張,她看得很是過癮!

    尤其是最後,任憑那唐乾圖再怎麼強勢。

    還不是得灰溜溜地離開?

    登徒子果然最厲害!

    ……

    幾日時間匆匆而過,京城北郊。

    孫典揹負着雙手,閒庭信步,慢悠悠地行走着。

    身後一衆官員亦步亦趨地跟隨着,對於這位新晉的戶部尚書,恭敬到了極點。

    六部尚書,何曾有過突然變動?

    先前整個皇城流言四起,傳聞大皇子殿下血脈不正。

    可經查明證實之後,卻發現這位大皇子殿下不僅身爲陛下龍子,還是開朝遺老的後裔!

    此事,就連他們這些常年在京城北郊任職的官員都有所耳聞。

    而先前的戶部尚書孟庭,更因此被陛下貶謫。

    身前的這位孫大人,自禮部侍郎一躍成爲戶部尚書。

    絕對稱得上是春風得意!

    不過,他們心中卻都有疑惑。

    這位戶部尚書,纔剛上任沒幾日的功夫,怎麼就親自來到了這京城北郊?

    而且,此刻他們四周,分明是牛羊牲畜成羣的圍欄!

    這些牛羊牲畜,據說是先前朝廷應對南越入侵之時。

    大皇子殿下派人買下的!

    終於,一衆官員跟隨着孫典緩緩逛完了一圈。

    這才遠離了臭氣熏天的牲畜圍欄。

    孫典捋了捋鬍鬚,瞥向身邊一衆官員。

    “之後戶部會給你們撥些銀兩。”

    “這些牛羊牲畜,你們須得好好餵養!”

    “不得有誤!”

    聽到孫典的話,一衆官員更是面面相覷。

    這位戶部尚書來此,就只是爲了這麼點小事?

    大可差人前來囑咐!

    但他們不敢遲疑,連忙恭敬應聲。

    孫典將他們的反應收歸眼底,暗自嗤笑。

    這些鼠目寸光之輩,怎能領會他的用意?

    這些牛羊牲畜,可都是大皇子殿下安排他購買的。

    就算殿下忘了,他也得好生記着!

    他現在可是很清楚,該如何做一個忠心耿耿的忠臣!

    正因升了官,他才更是要向殿下表忠心!

    吩咐過後,孫典正準備離開。

    卻注意到,遠處正有一隊差役趕來。

    那隊差役皆行色匆忙,慌慌張張。

    孫典眉頭一皺,正要拿出戶部尚書的威嚴,訓斥幾人。

    卻見那差役急忙趕過來,迅速跪拜。

    “大人,大事不好了!”

    “小人發現有大波流民,正自北境趕來!”

    “我等查問過,那流民怕有成千上萬之數!”

    流民?

    孫典雙眸倏然一睜。

    北境戰事,不是已經平定了嗎?

    怎還會有流民?

    他臉色瞬間大變,倒抽一口涼氣,忍不住心驚肉跳。

    皇城,只怕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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