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就是沒救了
銀景弈看着榻上的人又不說話,俯下身強迫她擡起頭和自己對視
“跟本王說話,本王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黎鳳綰張了張口,猶豫半天還是合上了嘴,這是她的心病,自己都沒辦法面對的話更沒人能幫她。她也想說,可是又有什麼用呢,就像凌霽說的,要面對啊,否則她就只能維持着現在的樣子。
但是,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等她逃避夠了,再面對時也就這樣,自暴自棄吧,也只有也在這件事上她不想去拼一把,真的不想。
“黎鳳綰,之前是誰豪氣沖天地說自己不服輸的,本王可不想有個窩囊的攝政王妃。”
黎鳳綰生性要強,聽他這麼說,惡向膽邊生,一手薅緊了他的衣領,咬牙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窩囊?我想嗎!你是王爺,天生尊貴,可是你又知不知道尋常百姓家,因爲柴米油鹽都有可能釀成大禍,又或者,有各種不得已的糾紛。不服輸是對其他人,可是有些事你是當中人,你根本——沒法左右”
說到最後她就放開了手,其實說起來這也算是一種窩囊,也沒錯,錯的只有她,又要自由又希望他們能夠理解自己這樣並沒有錯,這根本就是她的癡心妄想。
“本王的確不知你到底有什麼心事,可是你現在不是在那裏,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壓的尋常人,你是臨夏國尊貴的攝政王妃,哪怕沒了這個身份你也是黎將軍家裏的二小姐,有這層關係,本王依舊會護着你。”
你是第一個讓本王覺得成婚也很好的人,也就只有你這個特殊才能配得上本王。
黎鳳綰看着他認真堅定的眼神,心跳得愈發快了,因爲她知道他絕不會說謊,這個人,很強勢,也很好。
她從來不敢去接觸異性,沒有他們的允許她甚至不能和凌霽一起出去,埋藏在最深處的自卑很骯髒,她只好武裝自己來讓自信掩蓋住她心裏的一切。
可是有一天,來到了一個陌生世界,曾有的善意惡意都不見了,孤立無援的處境中,突然有一個王爺出現,堅定地告訴她不用怕,在這裏有他擋着,給了讓人安心的承諾。從開始到後來,這個攝政王一直都是如此霸道強勢,對內,更是毫不吝嗇出手維護。
對銀景弈,她清楚自己有了別樣的感覺,也總算是知道春心萌動的人是什麼樣的感受了。
黎鳳綰緊抿着脣,垂着頭,鼓足了勇氣,才小聲問道:“王爺這話,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僅僅就是普通的一句詢問,都像是抽走了她所有力氣,在他迴應前也難再說出其他話。
因她垂頭很難讓人看清臉上神情,銀景弈也沒察覺到她這點異常,隨心意回道:“如果你問的是你的身份,那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本王覺得你好,你很特殊,無論是來歷還是性情,但是本王喜歡。”
驚喜砸下來,又是喜悅又是羞怯,甜和酸的味道,真的是很好,讓人高興。
“本王臉上有東西?”
“沒有”
“那你看着本王做什麼,還是說王妃覬覦本王的身子?”
也就一秒正經,頂着一張冷酷帥帥的臉這麼平淡地說出如此自戀的話,也算是常人做不到的。
黎鳳綰推他一下:“王爺倒是很自信”
銀景弈直起身子,面不改色:“本王自然應當如此,那個凌霽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他說話有失分寸,還有,你爲什麼知道他以前的身體是什麼樣子,本王記得你連本王的身體都沒看到過。”
這……這什麼跟什麼啊,那點不服氣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安慰好了人,這就來興師問罪了?
銀景弈想起凌霽那個瘦弱的樣子,很難想出他原來是什麼樣子,還對手,在他手下恐怕都過不了一招。
黎鳳綰自是能看出他眼中狐疑
“他之前又不是那個樣子,你別又戳到他的傷心事了。”
“好啊,那你和本王仔細說說你是怎麼知道他的身體是什麼樣子的?”
黎鳳綰忽然想起來在這個時候,她和凌霽的那種打法好像是不被常理所接受的,組織好語言後謹慎地道
“我們兩個訓練的時候,他嫌棄天氣太熱就把上衣脫了,那我當然就看到了”
“你沒轉過頭?你還看他!”
黎鳳綰震驚了,她都已經挑能說的說了,這還能被挑出錯處,你這麼揪細的嗎?
銀景弈看她不在意,似乎還有些震驚,便又道:“本王記得你還說他是你的老師,那些招式他就那麼教你的?”
“……”
黎鳳綰很佩服銀景弈的頭腦反應能力,將已知信息一結合就質問得她無話可說,事實是這樣。而且再怎麼辯這就是個鐵一般的事實,一個訓練被現任丈夫找出錯漏,好像也沒有其他角度就辯駁。
一流辯手黎鳳綰終於知道了大腦死機是有多麼的尷尬和無力
還是被剛喜歡上的人問到這樣的話題
“黎鳳綰,你給本王說話”
“就,就是有專門的教練教的,女的,凌霽找人給我示範,教我”
銀景弈瞧她有些心虛的樣子,又湊近了些,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一個外人都能看,爲什麼不敢碰他?
“本王一直覺得王妃膽大心細,可如今得知王妃看了旁人的身子叫本王很是傷感,王妃平日不出院子,不入書房,都不曾見過這個真正夫君的身體,叫本王很是喫味。”
黎鳳綰被感動出一身雞皮疙瘩,喜悅有,但“喫味”由他這樣說出總感覺不太對味兒
“他就脫了上衣”
要是這王爺去了健身房那種地方,臉色估計都要變青了
“什麼叫只脫了上衣?你還見過別人更暴露的樣子不成?”
越描越黑了
黎鳳綰討好地笑笑,試着把手收回去,發現是白費力氣之後,訕訕地道
“王爺,真的是你想多了,真沒什麼,雖然我們那裏更開放些,但是不會逾越界限的”
銀景弈眼神放柔了些,還好沒有逾越界限,但是在這裏,以後都不能再有那樣的接觸
“以前也就算了,今後本王不想看到你們有那樣的相處,他現在是王子,身上還揹着北隴國的一個陰謀,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否則會有麻煩。”
“我知道,所以在有你們的情況下才會見面,他自己也不是什麼毫無心機只能等死的人,他會有自己的方式來解決一些麻煩。”
凌霽不比她差,不會甘願當別人的一顆棋子,等他從這個情況裏緩過來,也會做些什麼來自保。
“你和他是怎麼回事?”
不是問過了嗎?怎麼還問
“本王問的是他怎麼那麼看你,本王可不覺得他那個眼神是簡單對朋友的眼神。”
“當然不是,他把我當偶像,說是我是他心裏的女神,後來我們又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當然會比普通朋友更親近了。”
女神,雖然銀景弈不太能懂具體意思,但是其中一二是能猜出來的,大概和仙女是差不多的意思。
“現在,你能不能把我的手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