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兒,現在也已經很晚了,風涼,我送你回去吧。”
“也好,是該回去了。這事不小,最近你也一定很忙,注意你自己的身體。”
“好”
最後黎音柔還是沒讓他送,自己和貼身丫鬟千葉回了府。
將軍府中,黎烈也不輕鬆,因爲這事情很是突然,穆衝手下的幾位將軍都處於憂思無無策的狀態。他們這些武將在有戰爭的時候還能幫着征戰,可是這種勾心鬥角牽扯甚多的事對他們來說很是複雜。
如果說是哪種頭疼,應該是像凌霽那樣的文科生看高數題一樣頭痛,看似簡單,可是提筆後就不知該寫些什麼,腦中一片空白。
黎音柔回來的時候黎烈正坐在正廳裏猛喝茶水,以此來讓自己頭腦清晰有些思路
“爹,你這樣不但想不出辦法,過度憂慮反而會傷身的。”
“我知道啊,可是這麼大的事總要想點辦法解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敢私吞軍餉,要不是崔劍鬧出動靜惹得白瑜懷疑,我還一點不知道呢。”
也許是看崔劍好欺負,給他發銀錢的人故意扣下了許多,沒想到崔劍母親病重急需用錢,把這件事鬧到了白瑜他們那裏才讓人察覺了端倪。如若不然,估計等到他們上戰場還不知道這樣的事。
真要是和敵人打了起來,銀錢變動出現問題,缺了糧草甲冑這些,行軍打仗可是要費很大的力氣。
而剋扣崔劍的那人最先被人抓到,被關了起來。當時穆衝也在場,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在軍中還欺凌弱小的人,直接讓人將素日仗勢囂張的幾人施以棍刑趕出了軍營,有那等行徑的人也在這次清查中被揪出了不少,都是一樣下場,被打得血肉模糊。
“老爺也不要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妾身該心疼了。”
文氏把茶杯拿遠,將托盤裏的湯盅放下,拿了小碗盛出一些遞到黎烈面前,姿態放低
“老爺還是喝一些安神湯,然後去休息吧,這事情不還有白瑜那些謀臣想辦法嘛,向灝也在擔心老爺身體,所以我來勸你安歇。”
“害,大小姐也是,白公子縱然風雅過人,也是青年才子,可哪有老爺身體重要,大小姐也該關心關心老爺。”
黎音柔臉色一變,還沒開口就聽黎烈道
“我身體好得很,那個小子哪有我身體好,再說了柔兒不是和他有婚約嘛,丞相都沒說什麼出去就出去,我這是自己想不到辦法,再說誰來我都一樣,除非——是她。”
說到最後一句,黎烈的聲音輕極了,但是文氏在一旁還是聽得真切,不甘心地咬了咬脣
“爹,您別勞心勞神了,身體要緊,免得到時候需要爹的時候您再沒了精神,您說是不是?”
黎烈仔細看了看黎音柔和他妻子極爲相似的眉眼,妥協道
“好,你們也去休息吧”
次日一早,黎烈就和白瑜一同去往軍營,穆衝也早就出門前去,攝政王又突然告假不知何時而歸,其他幾位王爺也是各有事務處理,一時間朝堂上的人都少了許多。
不過因爲他們把事情都分擔了,朝堂所議之事自然也少了許多,一些小事一帶而過,接着無事退朝。
雲月溟因爲被銀龍梟的一道命令禁足於慶德宮,沒有機會出去,銀龍梟不去看她,也不去別的宮室,就在自己的宮殿等着人來彙報這些事情的詳細情況。
最重要的是,程遠幫黎鳳綰辦事的時候來過這裏,知道這裏表面繁華,但內裏可是一團亂麻,難斬難理。
銀景弈穿着勾雲紋墨色衣衫,坐在馬車內,與馬車內壁僅一拳之距,身子隨着馬車的駛動輕晃着,目光卻始終落在黎鳳綰身上
“……王爺這個眼神是什麼意思,不滿意啊”
“本——”
話到嘴邊,銀景弈又及時改了口
“我確實不滿意,本來可以僱個更大的馬車,這個馬車太小太擠,我覺得不自在,縱使微服私訪,也不必如此。”
黎鳳綰挨着他坐,聽他說完用膝蓋碰了他一下
“銀景弈,你給我把手鬆開再說一遍”
銀景弈轉頭衝着小窗,神情嚴肅,像是在被輕風掀開的縫隙中看外面有沒有發生什麼事,可實際上手卻握着黎鳳綰的一隻手。
“你讓我改口,自己也該改口,銀姓乃是國姓,在外不可喚我名字”
“那叫你什麼?”
“夫君相公官人,什麼都行。”
黎鳳綰擡起另一隻手在銀景弈的眼前比劃兩下,還沒動手就被他抓住了
“在外面我的名字是何生”
“何?爲什麼啊”
“不爲什麼,我願意,要是喊就記住了,要麼就叫前面那幾個稱呼。”
“好嘞,何相公”
銀景弈還以爲她會不願說出那些稱呼,乍一聽她輕喚,竟覺這聲音分外動聽,眉眼也柔和了許多。
派人暗訪是銀景弈想出的主意,可黎鳳綰沒想到他會把一干暗衛留在京都辦事,自己親自微服私訪來到這裏。
攝政王和其他王爺一齊告假,他上奏的期限較長,卻也只有銀龍梟知道,又有暗衛在皇城中遮掩,朝中那些大臣暫時還不知道他來淮陽的事。
若是知道,也必然會有動作,那些暗衛會察覺到異樣注意到幕後主使。淮陽這邊由銀景弈親自來查,沒有限制,所得定能比暗衛獲得的消息更多,京都那邊的大人物受其監視。
這一番安排,兩方得利,思量過後取最優,恢復正常後,銀景弈真的變回了那個天之驕子。
“想先去哪裏看?”
“聽說這裏有個很有有名的往悅居,先去那裏落腳,然後你和我再出來看看”
“往悅居,這個地方我聽程遠說過,很神祕,來往之人卻無人說它不好,而且出來的那些人也都是說它招待周全,沒有怠慢,各方面都很好,五星好評差不多。”
黎鳳綰還以爲接下來銀景弈會好奇“五星好評”是什麼意思,可是銀景弈卻道
“你聽程遠說,你讓程遠來這裏做什麼,還有,你什麼時候和他有那麼多祕密,爲什麼本王一點都不知道?”
黎鳳綰看了眼車外,發現沒有人注意到這邊,輕聲道
“你忘了身份暫時不能暴露嗎?程遠現在已經是我的手下了,我讓他出去當然是有事做,再說,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祕密了,你敢說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