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的都那麼礙眼!
華容她們回來時經過正堂,看到屋內血紅不敢上前打擾,都是低垂下眼睫快步回院,。
雲謠抱着銀容玉,不讓他看這血腥場景一眼,回到院子又覺噁心,叫丫鬟點了香驅走那股血腥味道,看到襁褓嬰兒哭就拿着一隻細巧的撥浪鼓逗他。
嬰孩這才又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嗨呀嗨呀地笑着,笑聲也讓雲謠忘記了方纔所見。
“容玉,孃親有你就好,你父親在做大事,他會來看你的,乖乖的。”
她現在是側妃,月例衣食自不如前,但銀容玉的喫食倒還是和從前一樣,即便雲謠失寵,她也沒有短了孩子的喫穿。
在這偌大的王府中,只有這個孩子是她有血脈牽連的,她心裏有了最柔軟的地方,是嬰孩出生後的哭樂換來的……
銀景弈回府後便將今日早朝一事說與黎鳳綰,她聽了之後覺得奇怪,擰眉注視銀景弈。
“王爺,你有沒有覺得這事很湊巧,之前你也說過,這證據難查,更難找到背後的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跑出來咬定是靜王做的,還翻出了那麼多舊賬,真的巧合到過分。”
“管他,銀弘旭做的那些事本就見不得人,現有人揭發,本王自然要讓他後悔動手。如果真是有人暗中操縱,那這個人本事很大,輕易抓不到。再說,讓銀弘旭喫虧本王也樂意看到。這種陰謀算計,彎彎繞繞的心思,以爲能瞞天過海纔是可笑。本王就從來不會用這等手段。”
黎鳳綰狀似驚訝地看向他,語調卻未有起伏:“王爺這麼些年能一直坐着攝政王的位置,被雲月溟蠱惑還能拿着自己的權力只有部分削弱,這心思也不見得比靜王少,手段更厲害。要是單論計謀,王爺沒了現如今的權力,說不準還會在靜王的詭計上栽跟頭。”
“改日本王定要想個法子將你的嘴給堵上”
黎鳳綰噤聲,不過而後又道:“王爺易怒傷身,不如改日找太醫開些敗火靜心的藥?”
銀景弈看她得意的樣子,反倒是泰然自若,語氣一改往常平淡,眼眸含着淡淡笑意。
“有王妃在,本王無需用藥,王妃既有這心,不如夜夜親自侍候爲本王解憂,這不是王妃說的嗎。本王年歲是大了些,可這點事還不會忘。”
怕他再提別的,黎鳳綰也不找話駁他,安靜地坐着沒再開口。
自靜王被幽禁於王府,皇城再無其他事可作大事論處,銀景弈和皇帝相安無事,仍以平日清閒過了餘下幾日。
黎鳳綰連喝了幾天的苦藥,臉色紅潤多了,只是神情和煎熬藥湯一樣苦澀,每日兩次藥喝着,不過數日便又恢復如初。
臨行前,她還去看了黎音柔白瑜。二人舉案齊眉,更加恩愛,前事不知是忘卻還是埋在心底,面上倒不見從前憂愁。
銀景弈想着等她好些就可以動身出發,早叫人準備了車馬包袱,無需多收拾便能啓程。
兩輛大馬車出了皇城後從尋常小路改至官道,途經小鎮,便讓人將府裏的馬車趕回,換作了一般馬車。
風鈺鈺和英蘭在一輛馬車上說笑,而夜闌在外面趕車,厚衣領處的一圈柔軟皮毛被微風吹動,打遠看不覺得這是個侍衛,更像是一個貴公子。
這次他們出來,不僅是乘馬車,銀景弈還帶出來兩匹馬,是他的黑麒和後來送給黎鳳綰的紅燃。兩匹馬就跟在在馬車兩側,因這兩匹馬皆是無人牽管,朔凜和安城就暫替主人看護在左右護衛。
程遠一人在前面趕着馬車,也不羨慕那兩人,依舊淡然趕着馬。
紅燃還好,畢竟在銀景弈馴服後久未出來,與人常待一處性子也溫順了些,此時安城騎着它也沒有逆反之舉。
在黎鳳綰伸出手時,紅燃還會湊過頭去,極爲乖巧,完全看不出當日烈馬的模樣,這也多虧了那些時日黎鳳綰頻繁看它,纔沒有落下騎馴讓它感到陌生。
可是銀景弈的黑麒不一樣,那匹馬跟着銀景弈久了,連着性子都和攝政王極像,不是它的主人騎在背上,那脾氣很快就起來,雖有安撫,可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不耐。
似它這般通人性的寶馬,其實本可以不必被人牽着。黑麒自己就可以老實地跟在馬車一邊跟隨主人。偏朔凜不信邪,覬覦此馬已久,也看過這馬之前對旁人大爲排斥,非要趁此機會也試一試黑麒到底是否真的非一人不可。
他向銀景弈請示過後,得到了一個隨他去的眼神,同時也得了一句淡聲勸告。
“它可不是誰都能夠壓住的,被它摔殘了本王可不管你。”
“屬下明白”
起先有銀景弈的安撫,黑麒還算聽話,可行了一段時間後朔凜就有些控制不住它了。馬的四蹄不耐煩地在地上踏着,漸漸跟不上馬車,馬鼻噴出的氣更是表明此時它已是極不耐煩。
“駕,駕——”
看到前面馬車漸遠,朔凜勒了勒繮繩,胯下的馬背卻一下不動。黑麒站在路中央一動不動,碩大馬頭回望,一雙眼睛緊盯着騎在它背上的人。
朔凜從裏面讀出了似是不悅的意思,預感不妙,急忙抓緊繮繩,果然,下一瞬黑麒猛地竄了出去,馬蹄交錯飛奔,在地面騰起一陣灰塵。
夜闌看着從旁閃過向前奔去的人和馬,讚道:“好馬”
攝政王還真是有好寶貝。
風鈺鈺和英蘭聽到聲音也從裏面探出了頭,看那奔向前方的朔凜,同時驚歎
“這馬也太不聽話了,看着好厲害,一腳都能將人踢成骨折。”
“這是黑麒,跟隨王爺多年,王爺征戰時就已經有它,在沙場奔騰,一般的馬自然是比不上。尋常馬匹就能致人傷殘,這黑麒應該會更厲害。”
風鈺鈺轉頭又去看另一匹紅棕色駿馬
“還是情侶馬,一人一匹,這也太會了,小綰騎馬的樣子一定很帥,好想看一看啊,之前她都沒機會給我展示一下,騎馬耶。我也好想騎馬,可是現在太冷了,還是等春日再說吧。”
可是春日,你還能在嗎?
夜闌在車簾落下後回頭看了眼,暗暗將此事記下,又專心趕着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