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鳳羽綰入情絲間 >第167章 初露端倪
    聽到醒木鎮堂聲,衆人噤若寒蟬不敢再有質疑,那幾人想再辯駁爭一個道歉,卻被鄭善文拉住,見他搖頭示意莫生事,他們也只好安分聽着縣官的訓斥。

    萬月和鄭善文之間的糾紛是自家矛盾,尋常的家長裏短鬧到公堂之上,自然也不需要縣官嚴厲審問。

    待他走後,黎鳳綰將目光放在了鄭善文身上,在外面她聽到這些百姓談起過鄭善文,得知他是個名望頗高的教書先生。

    正因如此,她才覺得疑惑。

    鄭善文是衆人讚揚的好好先生,所掙得銀錢定然也不少,就算不多,可看他身上衣物,再不濟也足夠三人溫飽。

    可聽過萬月這些時日做的事,她能猜出鄭家父母就是處於清貧的狀態,生活拮据,好的喫食不常喫,房子略有簡陋。

    但凡這個鄭善文肯貢獻一點,也不至於讓他們落到這樣地步。換而言之,鄭善文都這樣了,爲什麼那些人還會向着他,感覺不太正常。

    黎鳳綰將這個記在心底,壓下疑惑不問,淡定地收回目光。

    鄭善文雖沒察覺她的打量,但看到萬月那樣聽話地跟在其身後,氣不打一處來,在府衙附近再一次攔住她們,不過這一次,他找的是黎鳳綰。

    “你這樣使喚她,讓她做你的奴隸,不覺得心中有愧嗎?”

    黎鳳綰心道這人一定是個空心泥點子,恐怕女媧造人時都沒想到還有這麼個附帶品,不然這人哪能蠢笨到說出如此腦殘的話。

    對於這樣的找茬,黎鳳綰也不忍着,當即回了句

    “你有病嗎?”

    鄭善文明顯一愣,兩條眉毛皺着,像是聽不得她這樣羞辱人的話,接着還欲開口,卻被黎鳳綰擺手示意停下。

    “你這個人啊,長得還不錯,怎麼沒腦子呢,什麼叫使喚她,這叫等價的利益交換,如果她不需要,或者有能力把自己買出來,那我當然不會留她。但是她沒那麼做,無非兩種可能,第一,她覺得我這個僱主好願意爲我做事,第二,她是需要銀子,做這個是維持生活。”

    “前者,你這算是違揹她的意願絲毫沒有顧及她的感受,那你這個自私的弟弟還在這裏吵什麼吵,你姐姐又不是你的物品,做什麼還要隨你心意。後者嘛,你姐姐沒那個能力從你所謂的“痛苦”中掙扎出來,你這個看不慣我的弟弟不該有點表示嗎?要麼你就安靜待着不要亂管閒事,要麼就拿出點誠意來把你姐姐的賣身契從我這裏買回去。”

    這一番話從頭上砸下來,可把鄭善文給說懵了,他沒料到黎鳳綰會如此難纏,語氣神態皆是淡定自若,絲毫沒有爲他那番話而氣惱。

    這樣微笑着說出反駁的話,倒像是無形中嘲諷了他一通,姿態算不得高高在上,氣勢卻把他壓得死死的。

    憑什麼啊

    “你——”

    黎鳳綰再一次打斷他開口:“何況萬月也不是奴隸,真正的奴隸你怕是還從沒見過,你要是真爲他們考慮,大可去和皇上提不滿,你看他是否會容忍你這樣質疑。”

    鄭善文在她停頓的時候立刻說話:“這理我當然懂得,不過她是我的姐姐,我的家人,我才恨其不爭。”

    “恨其不爭?你有什麼好恨其不爭的,你教書育人,萬月行俠仗義,都是一樣的,這是她的選擇。再者說,她是怎樣來到我身邊的不還要問你的爹孃嗎?你要是真恨,當時幹什麼去了。”

    “當時我才……”

    “就算你當時年幼無能爲力,現在總有那個本事了,不然現在出出力?自私又要臉,矯情,真不知道你教書教得都是什麼。你要是有點孝心,會讓你爹孃過成那樣?還是萬月幫忙才讓他們生活過得好些,都說要以身作則,鄭先生這樣教書,恐怕會誤人子弟吧。”

    黎鳳綰慢悠悠地刺他,連個白眼都懶得給他,餘光瞥見銀景弈從遠處走來,玩心大起,身子微傾,將手搭在英蘭手上,極小聲地咳嗽幾下,臉色更白。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本就是你的錯,看不得別人好,真若是關心萬月,把銀子給我,我把賣身契給你們,也不多留。自命清高,還嫌棄這嫌棄那。”

    黎鳳綰先前說話像是連珠炮一樣,不急不喘卻沒給鄭善文一點開口機會,眼下語速慢了很多,鄭善文自然要趁機反駁。

    “若她自甘墮落,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白費銀兩,她是我姐姐,我卻沒那個責任幫她贖身,若還有一點自尊,當是知道怎樣爲好。”

    “夠了,善文!你別忘了,這是我的事情,你沒資格過問,別拿你的想法來說教我,在我看來,當護衛很好,而你有這樣的想法,很讓人厭煩。”

    萬月的聲音太大,引得過路人紛紛側目。

    黎鳳綰衣着清雅,端看相貌便已勝過她人,察覺周圍有人注視,轉頭看去,衆人頓住幾息就又重新邁開腳步。

    黎鳳綰和鄭善文面對着面說話,銀景弈又是從鄭善文後面來的,在遠處沒瞧清她的神情變化,走近時看到的是一張帶着苦色的臉,大抵是因爲冬日寒冷,面上的泛起的薄紅讓她看上去更爲虛弱。

    “你怎麼也跟着出來了”

    也?看來是知道了這事

    銀景弈忽略鄭善文這人,走到黎鳳綰身邊,見她眉間似有煩意,伸手按了按。

    “別皺眉,難受嗎?”

    誰知黎鳳綰不按常理出牌,在他擡手的下一秒,輕聲道

    “相公,他欺負我”

    銀景弈手一頓,看着她明亮的雙眼和狡黠的笑,忽地明白了什麼,轉身漠視那些人,脣瓣啓合

    “你們攔着路莫非是要打劫不成”

    “……”

    銀景弈帶着人,且看上去就是身手不錯的練家子,鄭善文覺得這一夫一妻都不是善茬,感覺出這是要找他麻煩,語氣放輕了些

    “這位,光天化日的,誰敢在府衙附近打劫行人,這是在下與家姐的私事,並非要牽連夫人。”

    “你別忘了,現在是萬月在她手下做事,要談私事,就私下去解決,不要擋路。讀書人,你這樣的教書先生還有人維護,還真是人各不同,物以類聚。”

    “走了”

    黎鳳綰得意地跟上銀景弈的步伐,與鄭善文擦身而過時,聞到了一種很特別的味道。

    不過這味道極淡,該是一種薰香,換作別人根本不會注意到,只是因爲她這時感了風寒纔對味道異常敏感,一邊用帕子捂了捂鼻子一邊繼續向前走。

    “相公,你出去找到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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